中都。 荣亲王府位于极贵的地段,占地面积夸张,廊腰缦回、雕梁画栋,透出一股尊贵大气。 此时,某个摆设雅致的院子里,一个还未弱冠的少年正躺在大床上。 他如瀑墨发,眉宇疏阔,哪怕躺着,便如同一轮朗月,满身的光华。 少年似乎陷入到了极可怕的梦魇中,脑门儿都是汗,嘴里吐出细碎的字眼。 “你是谁?”他说。 ……梦中的身影又一次消失。 “别走!” 说完,萧执满脸仓惶地坐起,喘着粗气。 门外的小厮阿忠听见声音轻轻敲了下门,“世子?” 萧执回过神,缓了片刻,哑着声音道:“进来。” 阿忠利索地进来,顺手倒了一杯茶。 “世子,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萧执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接过茶杯,一口喝下去。 想到梦中一次次出现又消失的那道身影,他眼底一片冷沉。 阿忠想接下世子手里的茶杯。 一抬头,发现那白玉茶杯碎成粉末,从那双修如梅骨的指尖落下。 他眼神一缩,忙垂下眼。 不知过了多久,萧执好听的声音响起,“把流风喊来。” 阿忠:“是。” 没一会儿,流风来了。 “世子。”看出世子脸色不太好,他心里一咯噔。 萧执做了一晚上梦,头一阵阵刺疼,心情当然好不到哪儿去。 “人找到了吗?” 人?流风懵了一瞬,对上世子岑凉的眼睛,打了个激灵。 “……没有。”他面色微苦。 要找一个只有背影的女子,这不是在为难人嘛。 萧执起身下床,白色的里衣微敞,随着他走动,隐隐有春光不甘寂寞的冒出。 流风见世子不发一言的模样,心跳到嗓子眼儿。 世子不会要罚他吧?王府的一等侍卫流风大人心里哭唧唧。 萧执打开窗,夜风吹进来,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过来。 “研墨。”他吩咐。 流风知道世子每次半夜惊醒都是做梦了,心情都不怎么好,也不啰嗦,忙把工具摆出来,打开夜明珠的罩子,把自己当小厮使,开始研墨。 萧执挽袖坐下,在纸上大块大块的涂。 他的画以大片的黑为主,冲击感特别强烈,看着让人觉得压抑,心里沉甸甸的。 这是他发泄情绪的方式之一。 流风瞄了一眼,便知世子还没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只听‘嗒’的一声,萧执放下了笔。 “出去吧。” “是。”流风应声,都打算走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然后说道:“世子,那幅画……” 他有些犹豫。 萧执深不可测的黑眸瞥向他,“有话直说。” 流风:“那幅画里的姑娘连个正脸都没有,要想找出来怕是难如登天……属下想,是不是可以从那人所在的地方入手?” 萧执知道他的意思。 只是,那梦虽然折磨了他许久,可每每等他醒来,却只剩下一个女子的背影,然后便是漫无边际的痛苦和绝望。 一丝多余的信息都没有! 萧执没回答,而是问道:“惠安大师回来了吗?” “没有。”流风答道,“我们的人盯着承天寺,只要惠安大师一回来, “嗯。”萧执捏了下眉头,摆了摆手。 流风行礼离开。 良久,房间传来一道听不出情绪的低叹,“你到底是谁?” - 翌日,沈念睡到自然醒。 房门吱呦一声响,正在院子写写画画的满哥儿刷的抬起头。 “阿姐,你醒了,朝食在庖屋。” 沈念伸了个懒腰,脸迎着太阳,眼睛微眯,舒服极了。 “知道了,你玩儿你的吧。” 说完,朝庖屋走去。 满哥儿习惯照顾姐姐,不放心地跟上去。 沈念刚吃完饭,沈菁跑来了。 “念念姐,我们要去采蘑菇,你去不去?” 沈念哪也不想去,只想咸鱼躺,“不去。” “噢,那我去了。”说着就往出走,嘴里小声嘀咕着,“不去算了,刚下过雨的蘑菇最是新鲜,熬汤喝味道鲜美得很呢。” 沈念五感惊人,听到这话,顿时来兴趣了,“等一下,我也一起去。” 沈菁不知道她为什么改了主意,站在原地等着。 沈念去拿了篮子,见满哥儿还在,她问:“要跟我一起去吗?” 满哥儿稍作犹豫,摇头。 沈念拍了下弟弟的脑袋,“好,那你自己玩儿吧,我们走了。” 满哥儿没留在家里,也匆匆出门去了。 沈念刚吃完饭,走得很悠闲,沈菁却是个急性子。 “念念姐,你能不能走快点儿,杏花她们还等着呢。” “噢。”沈念快步跟上。 沈菁还在碎碎念着,“我跟你说呀,山上的东西是大家的,想要就得麻利,不然你连个干草都捡不到。” 沈念一脸受教地点头。 没一会儿,两人到了村囗。 小姑娘并不少,有两个脸上还蒙着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