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妃想起王爷刚出事时,中都各家的反应,苦笑着摇头。 那段时间,莫说旁人,便是她娘家的脸色都变了。 人心啊,轻轻一试探,其中的裂缝就出来了! 多亏圣上罚了一些人,以示对荣亲王府恩宠不变,不然她哪有如今消停的日子。 “人性如此!但责己,不责人。” 宁夫人失笑,“你总有道理。” 荣亲王妃佯装嗔怒,“你可以不听。” “哪能啊。” 宁夫人不似荣亲王妃不喜出门,她是个中都什么热闹事都知道一二的人。 长相妍丽,性格却如烈焰般炽灼。 瞧见不远处左右逢源的李玉珠,她轻嗤了一声。 “小小年纪如此会钻营,真不知道柳国公夫人怎么教的? 她不会以为自己的教养很成功吧?” 荣亲王妃不喜说人是非,一副头疼模样地捏了下眉心,说道:“琼芳,咱俩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要一直说那些无关重要的事吗?” 宁夫人表情一僵,说道:“行吧行吧,不说了。” 说罢,小声嘀咕一句,“我这不是忍不住嘛。” 荣亲王妃也知道好友一向快人快语,却不想她得罪人。 干脆转移话题。 “听说霍将军前些日子被你追着打,这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话题,宁夫人来了倾诉欲。 妍丽的脸上染上一丝怒火。 衬着女子那张芙蓉面越发美艳绝伦。 “哼!还能因为什么,那个死男人背着我去明月楼,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明月楼是中都有名的风月场所,里面的女子各个花容月貌,男子进去魂儿就没了。 也难怪琼芳生气。 荣亲王妃拧眉,“霍将军好好一个端人正士,怎么能去那等地方。” “是吧。”宁夫人拍了下桌子,脸上带着愤然。 “最重要的是,他一个人潇洒,居然忘了叫上我,我不揍他揍谁!” 这话一出,宁亲王妃愣住。 “你认真的吗?”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然呢?”宁夫人哼了哼,“男人能去,女子为何去不得,我还挺好奇让男人如此乐不思蜀的地方,到底有什么魅力。” 语气认真,完全不似说笑。 荣亲王妃沉默半响,干巴巴地问道:“……霍将军怎么想的?” “嘁!!”宁夫人不屑地嘁了一声,“能怎么想,赌咒发誓说以后谁叫都不去了。” 想到狗男人怂唧唧跪地上发誓的样子,女子抽了抽嘴角。 荣亲王妃嗔道:“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这副模样,依我说啊,你是被霍将军宠坏了。” 说到这里,劝了一句,“霍将军好歹是一国将军,你要教训他,回屋怎么教训都行,在外面还是给他多留几分面子,免得外面的闲言碎语影响你们的夫妻感情。” 宁夫人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把这话听了进去。 “我尽量,你知道的,我这脾气……”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太子殿下驾到!”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恭敬行礼。 坐于首位的皇上抬手,笑着说道:“都起来吧,今日特殊,不必多礼。” “谢皇上。”众人齐刷刷地说,随后起身。 李玉珠靠不上柳国公府,坐的位置很偏,身边的人都是不大的官。 眼见她之前攀谈的人都坐在最好的位置,李玉珠咬着嘴唇,低垂的眼睛满是野心。 总有一日,她要坐到最高处,受众人景仰。 今朝欺辱过她的,谁也别想好过! 趁着起身之际,李玉珠抬眼望向大殿中心。 太子殿下一身华服,上面用金线绣着威风霸气的龙,外罩黑色大髦,那张脸龙章凤目,让人见之忘俗。 ……只可惜是个活不长的病秧子。 李玉珠目露遗憾。 太子殿下可不知道有人因为他会早死而可惜。 进到温暖如春的大殿,他身上的大髦依旧未脱。 众人都知道太子体弱,敬酒刚好掠过他,这正和萧宸心意。 他低着头,闭上双眼养神,露出细白的下巴,明明安静的如一具雕塑,存在感却意外的惊人。 主位的皇上看到太子‘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口道:“太子可是觉得歌舞不好看?” 太子殿下睁开眼,还没抬头就翻了个白眼。 他都装死人了,怎么还点他名。 无奈起身,朝他父皇行了一礼,说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只是犯困,并未觉得歌舞不好看。” 年年这一套,好不好看,您心里没数吗? 可惜当着众大臣的面,他不好直说。 皇上当然知道太子的言不由衷,但不妨碍他看戏。 “哦,是吗,那太子今年就多看一会儿。” “……”脸上的云淡风轻僵了一瞬,太子扯出个半分真心都没有的笑,认命道:“儿臣遵命。” 皇上莫名从儿子这四个字里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顿时心满意足。 边上雍容闲雅的皇后娘娘借喝酒,掩去抽动的嘴角。 陛下真是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