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总管垂手恭立,回答:“受了伤,但无大碍,修养几日就能当值了。” 萧宸凤眸微眯,重新拿起笔在折子上写写画画,语气淡淡。 “进了内行厂便是太子府的人,让人查一下,孤倒是想看看是谁把瓜子伸了过来,如此不把太子府放在眼里……让孤险些以为自己真如传言那般快一命呜呼了。” 太监总管脸色微变,“呸呸呸!殿下恼归恼,何至于咒自己?” 见殿下脸色还好,他喋喋不休:“有世子送来的养身药,您的身子会好的,大越离不开您,陛下和娘娘也离不开您……” “行了。”萧宸打断他,没好气地笑道:“连孤都敢说教,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思及谨之来信说的,已找到重要药引玉蛊王的事,他眸光烁亮。 能活下去,谁想早死? 更遑论……这人还是未来的天下之主。 太监总管知道主子没生气,说道:“也是殿下宽厚,否则奴才哪敢多话。” 萧宸端起茶杯嘬了一口,瞥他一眼,“啰嗦,孤吩咐你的事安排下去没有?” “……奴才这就去安排。” 此时的豫王府。 阿三正在跟阿秽禀报府里的事。 “少爷,事情打听清楚了,王妃拿着您的血去找那位邬公子了。” 传言中挨了几剑,眼下苟延残喘的豫王府公子此时正端坐着,手中把玩着一把锋锐的匕首。 刀身偶然映出他的眼睛,阴冷嗜血,煞气外泄。 听阿三说完,阿秽收起匕首,蓦地起身,“知道了。” 一出门,身形一晃,就消失了踪影。 阿三看的羡慕,他要是再厉害些就好了! 阿秽来到豫王府招待客人的院子,却发现这院子竟被围得密密匝匝。 这难不到打小就被迫学习潜踪匿影的少年。 他冷眼扫过暗处的人,掐准间隙,闪身掠入院子。 一间屋子里。 豫王妃望着床上昏睡的青年,眼神宠溺温和。 “眨眼间你都快弱冠了,这些年没在你身边,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的。” “那个贱种的血我已经拿到手了,待给你解了身上的毒,我就让人把那贱种一身血肉能解百毒的事传出去,让他去死,到时候……” 正说着,她突然对上了邬昀的眼睛。 床上的人竟醒来了。 “你,你不是晕过去了吗?”豫王妃霎时面如土色,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邬昀在床上坐起来,与豫王妃同样有着异域风情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 “你到底是谁?” 他是想问,这位豫王妃到底与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对自己如此不同? 闻言,豫王妃恓惶起身,坐回屋内中间的合欢桌,倒了一杯茶,沿茶杯升起的雾气遮住了她眼睛的情绪。 “我还能是谁?我是巫南公主,大越豫王的王妃。” 话落,她压下心头的慌乱,妩媚多情的眼睛看向邬昀,轻笑,“你以为我是谁?” “我不知。”邬昀下了床,坐到豫王妃对面,看着她道:“不过,我总觉得王妃对我不一样,是我的错觉吗?” 豫王妃指尖轻颤,佯装不在意地说:“我是巫南公主,你是巫南的子民,我对你不一样也只是因为我思念家乡,你不要多想。” “是么?”邬昀淡淡笑着。 末了话音一转,又道:“那你迷晕我,是想做什么?” 豫王妃眼神一闪,“什么迷晕,你误会了……” “我没误会。”邬昀打断她,目光深沉,“王妃应当知道,巫南人都擅用药,我是在那个环境下长大的,不会连这点伎俩都看不破,王妃还是说实话吧,不然就恕昀不能留在王府了。” 豫王妃美艳的脸上满是伤心,“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想弄清真相,不想当个傻子。”邬昀说。 屋顶,与暮色融为一体的黑衣少年看着屋内的两人,眼中毫无波澜。 他也想知道。 豫王妃咬着唇,面露难色,“……我不能说。” 这是大越,隔墙有耳,说了会害了巫南,她就白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邬昀神情失望,沉默片刻,问道:“我只想问,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我阿父?” 豫王妃眼睫快速颤动几下,点了下头。 在他还想继续问时,女子开口:“别再问了,我不会说的。” 邬昀怕惹恼她,干脆住了嘴,又问起另一个问题,“王妃把我迷晕的目的是什么?” 眼看着豫王妃又要搪塞他,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希望王妃如实告知,毕竟关乎在下性命,若是没有合理的理由…那就恕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邬昀敢这么说……是在试探眼前之人的底线。 他想知道,豫王妃到底对自己能有多不同? 豫王妃捏着茶杯的指尖微微用力,眼中闪过痛色,昀儿竟如此逼她? 压下心里的难过,她说:“为了救你。” “救我?”邬昀没想到会得出这么个答案,他笑了,笑得很大声。 须臾后,他语气微冷,“王妃就是骗我,也该找个能让人相信的理由吧。” 豫王妃拧眉,“我没理由骗你……” 邬昀却道:“我阿父是巫南有名的巫医,巫术高超,要是我有性命之忧,我阿父不会不知道。” 这么说着,他眼里却闪过一抹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