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看见他们母子俩站在角落嘟嘟囔囔半天,迈步走过来。 “说什么呢?看你们说好一会儿了。” 他一打岔,倏地截断了孟氏和沈颉的谈话。 孟氏只得先放下心中疑惑,笑着说:“没什么,随便聊聊。” 沈大眼中闪过深思,没再多问。 … 院子里。 朱琰抬手理了理身上的学子服,径自走向柳国公。 行了个标准的学子礼,恭敬道:“学生朱琰见过柳伯父,柳公子。” 柳晟不轻不重地瞥他一眼,不客气地吐出两个字:“你谁?” “学生是念姐儿的姐夫,区区一介秀才,让柳公子见笑了。”朱琰笑着说。 柳家父子是沈念亲父兄的事,在竹溪村是公开的秘密。 碍于柳国公气势惊人,看起来很不好惹,村里的人最多私下说两句,都没敢往出传。 朱琰暂且不知道柳家和沈念之间的关系,还妄想话说一半留一半,与柳国公和柳晟交好。 “念姐儿也是你叫的?”柳晟脸一沉,说变脸就变脸,丝毫征兆都没有。 扫视眼前的人,长得一般般不说,眼里的算计和野心都快溢出来了。 这样的家伙,也配叫他妹妹的名字? 朱琰一颗心瞬间沉下去,讪讪地说:“……听贱内叫惯了,一时没注意,请公子多担待。” 话回的极快,心里却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柳晟大惊小怪,不过一个名字罢了。 这位柳公子这么介意,难道…… 一张相貌嫽俏、花颜月貌的脸浮现在脑海,朱琰又觉得不奇怪了。 沈念那张明艳动人的脸,怕是很难让人不喜欢。 所以,这位柳公子是想纳她为妾? 朱琰心里的猜测,柳晟不知道,否则定然当场踩扁他的头。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朱琰,神态讥讽,“你说你是念姐儿的姐夫,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她还没有嫁出去的姐姐呢,你算她哪门子姐夫?” 什么阿猫阿狗也想占他妹妹的便宜! 朱琰反应很快,面上流露出苦笑,解释:“贱内从小被抱错,和沈姑娘一起长在沈家,多年姐妹相称,眼下虽各自归位,贱内时常感念沈家大恩,日日提起,我也……” 他欲言又止,好像真不是有意以姐夫自诩一样。 柳晟嗤笑,“既然都知道各自归位了,你还来干什么,怕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有本公子在,你的任何阴谋都休想得逞,不想看到我发怒,奉劝你立刻滚!” 说罢,目光警告地看朱琰一眼。 那一眼,月冷霜凝,黑眸深不可测,让人望之生畏。 朱琰心尖颤栗,意识到自己竟被一个眼神吓到了,脸色奇差。 忙低头遮去眼中的恨意,心中发狠。 最好别给他爬起来的机会,不然这些人都要死! 朱老婆子一直注意着儿子这边的情况,见他神色不对劲,打发走几个向她取经的人,忙走过来,喊了朱琰一声。 她这一声刚刚好,缓了朱琰尴尬。 朱琰松了一口气,淡定地向柳家父子拱手,朝自己亲娘走去。 柳晟望着他的背影,“脸皮倒是厚!” 对此,一直沉默的柳国公表示赞同,不过…… “这种人,给他机会,定然能有所成。” 能屈能伸。 只可惜,为人似乎有些欠缺。 柳晟眉头不着痕迹的一蹙,“他想骗我们,您还夸他!芝芝可是很讨厌这个人,要是让她知道爹对他另眼相待,肯定会生气的。” 是的,在他心里,妹妹就是这样的小气记仇。 柳国公觑着儿子,“我何时夸他了,又何时对他另眼相待了?” 一看父亲眼神染上冷意,柳晟瞬间老实了,“没有,是儿子看错了!” 柳国公淡淡:“还说人家脸皮厚,我看你也不遑多让。” 柳晟:“……” 他好歹不会在外人面前卑躬屈膝,完全不同好吧。 角落,萧执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自己和自己对弈。 他呆的地方很隐蔽,能看清院子的全貌,却没人能看到他的身影。 见到朱琰那张脸,凭着超绝的记性,世子霍然想起这人似曾想撬自己墙角。 当即,清隽脸上的笑意散去,嗓音低沉透着冷意,“若是本世子没记错,那人来提过亲?” 流风心想世子到底还是想起来了,心里叹气,老老实实地说道:“……是,不过被姑娘嫌弃了,然后他又向当时还是姑娘堂姐的柳花姑娘提了亲。” 他是个话多的,开启一个话题,非要说完才罢休,碎碎念着:“姑娘当时还劝过她,谁知道那位沈姑娘跟被猪油蒙了心一样,还觉得姑娘惦记她的如意郎君,真是可笑! 姑娘眼光多好啊,只能看上世子您这样的,那位朱什么的,姑娘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说到这里,流风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索性院中的人都在说话,没人注意到他一声。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流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世子您一定想不到姑娘是怎么评价那人的。” 流风虽然爱玩爱闹,话多又喜作死,可要不是十分让他惊讶的事,不会有胆量在主子面前卖关子。 萧执心情尚可,很是纵着他,慢悠悠地落下一颗黑子,语气平淡:“怎么评价的?” 世子的纵容流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