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储君常服的太子走在路上,前后左右都是宫人,高调的紧。 这也罢了,最让殷怀心惊胆颤的是—— 太子脸色红润,嘴角噙着看不出喜怒的笑,行走如风,不点也不像病入膏肓的人!! 对于太后的召见,殷怀早就有准备。 此时看着她阴冷的表情,心还是沉了下去。 “……臣很确定那会儿太子出城没多久,就被咱们的人刺伤了。” “太子受伤后,被人送回宫,太医院的一众太医连守两天两夜,东宫被羽林军守的密不透风,臣废了好不容易安排进去的人才查出太子的事…… 据传信的人说,太子日日吐血,短短几天便形销骨立,连床也起不来,眼看着不行了。” 殷怀委屈地说:“姑姑,侄儿反复确认过好几遍,才来向您回禀消息的。” “您给侄儿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侄儿也不敢诓骗您啊。” 他哭诉完,跪在地上,脑袋耷拉着,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殷太后对下人狠,对殷家之人却是掏心掏肺的。 看着侄子委屈的样子,神色微缓,“行了,起来吧,哀家也没说什么。” “你说的事哀家都知道……”殷太后表情凝重,“这才古怪。” 她自认皇帝和太子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忽然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这对一向自负的殷太后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殷怀来的一路都在寻思,他说:“侄儿刚才见到了太子,他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是不是咱们被骗了?” “不可能!”殷太后肯定地说。 以皇帝对那个病秧子太子的偏宠,若非萧宸不是真的性命微浅,他不会允许宫人传一句有诅咒储君之意的话。 她沉思了片刻,冷声道:“定然是他们找到了医术高超的神医。” 不知短命太子身上的毒被解了否,若是被解,就有点麻烦了。 只是一点而已。 毕竟她能让人下一次,就能下第二次。 若再动手,便是那个病秧子的死期。 殷怀赞同地点头,“臣也是这么想的。” 边上,孟总管眼神一闪。 看来,太子有替身的事,太后也不知。 孟令梓今日见到解了毒的太子才确定了一件事,这几个月在东宫养伤的人是太子的替身。 他缘何知道太子有替身,此事说来话长…… 想到太子受伤那日,见到的与太子长相、气度、神态、说话语气……无一不同的人,孟令梓真佩服皇上。 这一步棋走的漂亮极了! 殷太后不知颇得她信任的孟总管在心里赞着死敌。 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阴沉的脸上出现一抹带着冷意的笑。 “哀家听说柳国公府丢的那个姑娘找回来了,刚好宫里有些日子没热闹了,趁年前还没忙起来办个宫宴,给柳家的姑娘也递一份帖子,哀家想看看让柳国公的闺女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能把荣亲王府那个小崽子迷的费尽心思藏了她那么久。 殷怀看出太后要出手了,眼睛一亮,“还是姑姑有办法。” “行了,你去吧,好好当值。”殷太后说。 “是。” 孟总管照常送人到外面,安排好明光宫的事,他寻了个机会回自己院子。 坐到书桌前,写下一行小字,随后起身出了屋子,把纸条随手放在一个地方。 稍晚些时候,一个瘦小的哑巴悄声出现,拿了纸条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宫里的风云,沈念还不知道,也不知道她想进宫看看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 吃完饭,目送老国公和柳晟离开,她坐在秋千上晃荡着。 予安见阿姐惬意的紧,似乎一点也不把亲娘放在心上,纠结地道:“阿姐,你真的不在意国公夫人的态度吗?” 问出话时,想到了自己的爹娘,情绪有些黯然。 “不在乎。”沈念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谁对我好、我对谁好,谁要是让我不舒服了,我只会让她更不舒服。” 予安小脸皱着,“我看国公夫人是不会轻易消停的,要是她再来烦你怎么办?” “你当府里其他人都是摆设吗,放心吧,她来不了了,就算来了也没事,要是被烦的不行,大不了我带你去别院住几天。”沈念很有数。 予安松了一口气,“阿姐心里有成算就好。” 他跟满哥儿承诺过,一定照顾好阿姐的。 说完这事,少年又提起自己的事,“阿姐,你说……我娘要是也是这样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沈念赏了他一个大比兜。 义正言辞的说: “不可能!” “秦姨和她不一样。” “你拿秦姨和她比,根本就是在侮辱秦姨,我不允许!” 予安捂着额头,“……” 他怎么觉得阿姐比他过更像娘的孩子。 沈念见他没说话,又抬起了手。 予安忙躲开,“我错了,阿姐饶了我吧。” 阿姐手劲好大,他脑袋都快裂开了。 “知道就好,以后再敢乱说,看我怎么教训你。”沈念肃着脸道。 秦姨绝世第一好,就算她亲儿子也不能诋毁她。 再说了,就国公夫人这样的,随便找一个当娘的都比她强。 姐弟俩正说到这个话题,主院的国公夫人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