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导致了沈清月受到孙巧的影响,寡言少语倒是不打紧,关键是受了委屈不晓得言语。 “……”沈云初沉默了片刻,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道:“姨娘,我想单独和阿姐聊聊,可以吗?” 孙巧面色犹豫,看了看怀里的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或许沈云初是唯一可以救救这个可怜孩子的人。 她带着丫鬟转头进房间时,也还忍不住回头看了沈清月一眼。 等房门关上,沈云初才同沈清月坐到石桌前,沈云初开门见山的问她:“阿姐不反抗是想以后都这样吗?就一直不说话?” 沈清月怔了怔,抬眸看向沈云初的目光有些疲累,默了默,她垂了垂了头,“我也不知道,可是……” 她语气微顿,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沈云初舒了口气:“阿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女子为将怎就算离经叛道了,男子做的,女子为何做不得?” “如我那晚所说,巾帼英雄,并非阿姐首创,如果阿姐愿意,阿姐又怎知无法可行呢?” “阿姐从未表露过,请阿姐细想,除了我和孙姨娘,还有谁知晓阿姐心思,阿姐,你无需跟任何人比,但是你能看清自己想要什么吗?” 想要什么…… 沈清月一时间有些恍惚,到底是想要什么呢?反正不会是屈身与那四四方方的宅院,做一辈子的笼中雀。 可是…… “没用的。”沈清月摇摇头,她她很清楚沈纪常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给沈清月说媒。 沈清月虽不是嫡出,但却是嫡长女,相对于两个妹妹,无形之中她隐约间就成了标杆,她将来的走向似乎也成了两个妹妹往后被人定义的参照。 所以,沈纪常要求她知书达理,收敛脾性,做一个大家闺秀,美其名曰,将来才会有高门大户相求,两个妹妹的名声自然也不会差。 她没有办法,甚至没得选。 这些,沈云初自然都是知道的。 沈清月叹了口气:“我知道,酥酥是好意,但我是长姐,不能够连累你们。” 听着她语气中半是妥协半是不甘的语气,沈云初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拉过沈清月的手,轻声道:“可是你先是沈清月,再是我的阿姐啊,如果你都无法挣脱束缚,那我们日后又哪里走的出这四方宅院呢?” “阿姐,朝中官员数百,女官也过了大半,同是撑起了半边天,虽是褒贬不一,但总是功大于过的。” “当初,开设女官政策的盛安第一女相谢楠芹谢大人也是吃了十年寒窗苦,过了些食不果腹的日子,受了好些冷眼。” “咱们这都不算什么,如果你愿意,我有办法帮你走出这四角宅院,但是在外面就不比在府里了。” “阿姐,一辈子的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是啊,她怎么不想呢,她做梦都想,想去军营,想握长枪,想如当年的平安皇后一般,披甲上阵,杀敌守国。 她常常想,若是将来有一天,她也能被载入史册,那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吧,从前她总觉得是这四角高墙困住了她。 可现在,沈云初的话让她翻然醒悟或许困住她的不是这坚硬的墙,而是人们心中她自己心中的墙。 沈清月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说辞。 沈云初也不再逼她,只是站起身来,离开之际,轻声道:“我去看看三位嬷嬷,阿姐,你想好了,就到我院里来找我。” 说罢,她皱着眉,最后有些忧愁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转头离开了。 回了院子,白微雨已经将三位嬷嬷都打发走了,正独自倚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喝茶。 五月中旬的天气,热气已经有些明显了,这葡萄架还是三年前搭的,冬去夏来,倒是一年比一年长得好,枝繁叶茂,也结了不少果。 白微雨一手捏着团扇,一手端着青玉茶杯,倚在架子下的小榻上,一身紫纱,神秘贵气,又风韵十足,魅而不俗。 见沈云初回来,她眸光轻转,跟着她到了跟前,沈云初欢快的踢掉脚上的鞋子,迅速上了小榻,倚在她身边。 白微雨佯装不高兴的脸色,眼底却满是宠溺,她抬手,骨节分明的食指轻点她的鼻尖:“你倒是个机灵的,让我来帮你应付几个老婆子,嗯?” 正所谓知女莫过母,被白微雨拆穿,沈云初撒娇般往她怀里钻了钻,“阿娘,人家想和大姐姐玩球嘛,她们一直不走,大姐姐一直不理我,我都等烦了,才让她们来找阿娘喝茶的。” 白微雨看着她,却突然不说话了,不知怎么的,连眼底的笑意似是都在逐渐消失,最终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担忧又有一丝愁绪。 她总觉得,这丫头自从落水被救起高烧痊愈之后,好像就不太对劲了,不是变得不好了,相反,她很多时候的做法、说辞,乃至细微到眼神和气场,都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懂得和拥有的。 如同这次将三个老嬷嬷支开一样,一定不是简单的为了踢球,其实白微雨一直都能感觉到,自那次醒来之后,她就似乎就和府里的人走的格外进,尤其是二房。 可明明在此之前,她们本是不熟的。 似乎是察觉到白微雨的情绪,沈云初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心头疑惑又有些担忧,她试探性的唤了她一声:“阿娘?” 闻声,白微雨才猛的缓过神,失神的瞳孔再次聚焦到怀里身旁的小人儿身上,她心头无奈,却只是叹了口气,只能但愿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笑了笑,放下手上的青玉茶杯和团扇,伸手捏了捏她奶膘未退的脸颊:“没事。阿娘只是在想,过几天就是酥酥的生辰了,酥酥可有特别想宴请的人?” 特别想宴请的人啊…… 沈云初垂眸,仔细想了想,脑海里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