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臣之见,张相所言可谓老成谋国之语。” “欲要推行天下,如今确实困难,却可以借机在京畿道试着进行些变化,不但是看看各地世家大族的反应,也是培养一些可推行此事的官吏人手。” 看了张九龄一眼,李林甫可不会因此而忘记他想做的事情。 既然这位老对手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怪不得他推波助澜了。 作为如今关陇贵族代表的李林甫竟然想要清查京畿道的田亩,这一出言不但是张九龄诧异,就连一直以来知道这位宗室贴心的李隆基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就露出了笑容。 这是满意的笑意,因为这样的举动就代表在李林甫的心中,皇命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哪怕是支持他的关陇贵族也可以被挤下去! ‘好啊!’ ‘朕要的就是能臣!忠臣!孤臣!’ 原本就倾向开始偏斜的李隆基,现在对李林甫是越来越满意了。 只感觉这是真正明白他这个大唐天子所思所想,能够帮他处理事情的好臣子。 倒是一开始提出意见的张九龄很明显就被无视了,两人说的事情明明都差不多,心中的喜恶差距这么大,就可见一斑。 当然在正事上,李隆基还是能克制住自己的喜恶的。 李林甫既然没有推掉这件事,反而是积极配合,那么这干得罪人的事情,自然就不能让他去。 正好张九龄提出了这件事... “既然张爱卿有了意见,那么就近日内拟一个文送上来,用以参考情况。” 听到李隆基的话,张九龄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也算是又过去了,之后该怎么处理,倒是不着急。 今年的赋税也收得差不多了。 真要有什么也是明年开始施行,近乎间隔大半年的时间,张九龄确信自己能够给出一个令李隆基满意的答案。 但另外一个关键,看这位大唐天子似乎有意忽略,他便忍不住要提了。 “那...” “醴泉县的太平教起义军呢?” 一听这话,李隆基便有些不悦了,这个时候提此事干什么? 醴泉太平教才给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让朕再去打压他们嘛?况且这是什么起义军,明明就是护国军,是朕的贴心好义军啊! 但李隆基也知道,这种事情与法不合,与情理也不合,更是在光明正大的和那些世家大族打擂台。 虽然那些世家大族肯定都看出了他的心思,但没有明面上造反,那他就不能干直接和世家大族开战的事情。 而高力士知道,这个时候就该是他出场的时机了。 “修行界之事,老奴倒是知晓一二。” “那醴泉县的太平教还是脱胎于那太平清领书之中,其实所求无甚大,往往是那些修行有成而又怀有济世之心的人物,才行此之道,追求一个太平人世,乡间暖饱。” “这等人物于民间总有名望,不可乱来。” “况且他们并未造反,只是控制住了各级官吏,清理了当地的豪强。” “至于该如何处置,全凭圣裁,可凭老奴的一点眼见是...” 李隆基摆了摆手。 “就别弯弯绕绕的了,说罢你有个什么章程?” 此话一出,基本就定下了对待太平教起义军该如何行事,全在高力士一语之中。 然而这完全就失了张九龄提及这件事的本意。 要知道在他看来,醴泉的太平教起义军就是真正的祸源,哪怕是要以此为例子推广到京畿道,醴泉的祸乱也必须以雷霆之势平灭。 不然一旦详细消息传播开去,那影响到的就不止是区区一个京畿之地了。. 整个大唐的偌大疆域都有动荡的危机。 可是李隆基,高力士,以及李林甫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于是乎他只能将目光看向了裴耀卿这位他的好友身上。 察觉到这一点,裴耀卿也很快领会了张九龄的意思,就要开口。 却没有料到他的身形,忽然被李林甫踏步挡住,接着便是高力士直接将意见说出了口。 “按照老奴的意思,既然是修行界的事情,还是让修行界处理,区区一个醴泉太平教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反而是京畿之地,各地大小虎狼盘踞,已经是一通死水很久了。” “不如有一个势力搅动一下,顺便也能当一个靶子,让圣人您看看,到底这个赋税变法该怎么改才好...” “这不过是老奴的愚见,让圣人和诸位相爷见笑了。” 不管私下里高力士是如何权倾朝野,可是在明面上他就是李隆基的内臣,是他的奴婢。 面子上的关系,他一直都是给的很足。 所以即便是张九龄这样的文坛清流领袖,对高力士也很难说出什么恶言。 更何况,高力士提及的意见,也是一种解决办法。 既然是修行界的力量,那世家大族们掌握最多的将门修行的存在,也等于是可以介入进来了,再放开点来说,只要是修行中人出手,显然李隆基这边也是不能给出多少有力的支援。 现在各方对醴泉的看法,他自然是心中有数。 哪怕那位突兀现身的黄天道人确实是强势非常,但群狼噬虎,就算是飞仙之境也会在围杀下陨落,更何况那还不一定是飞仙之境的黄天道人? 可以说高力士不愧是李隆基的心腹,在各方都不得罪的情况下,给出了一个最合理的方案。 暂时不处理醴泉的太平起义军,但是也不会给予任何的帮助,只是作为一个特例存在,是改革的参考来留下去,并且允许修行界的人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