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说什么?” 往日里风度翩翩的世家家主,今天再也无法维持那份仪态,露出了神色惊恐的大呼。 华贵的越州绫縠织就的锦服因为勃然的情绪波动,而荡起了如同海浪般的荡漾,也预示了它的主人情绪到底有多么的激动。 不过很快这位面容清竣的中年男子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 “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作为清河崔氏的嫡长房,男人也算是遇到过许多危险了,可今天这个消息给他的刺激还是超乎了意料之外。 儒家的克己心法的应用让他很快的头脑清醒了下来,实际上作为山东世族的一员,他不应该这么激动,毕竟北地世家大族的修行者底蕴被横扫一空不是他一家的事情。 要知道这次损失最严重的还是京畿道的那几家,但...这已经不是一家一姓的事情了。 兵政经修,四条路并驾齐驱,乃是世家大族可以凌驾在他人之上,自有门第甚至可以不理会中央朝廷的关键。 如今兵不可能被他们完全的操控,代表政的朝廷已经隐隐显露出对世家大族的改革之心,如今修的力量又被大大消减,只剩下了各地掌控的田地粮食经济的一条腿依旧健康。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直接对付世家大族的最好时机。 要知道减弱地方世家的力量,可不止是朝廷中央的一厢情愿,各地的道州太守也是有此想法,一旦窥探到了这些世家大族的弱态,那么接下来各地都会掀起对于世家大族或明或暗的打击。 “风雨欲来啊...” 清河崔氏的族长,已经嗅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了。 “不过是区区一个没有后台的太平道,怎会如此?” 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能理解,凭什么一个区区黄天道人就可以这么强,以一己之力近乎击溃了北地接近半数的大修行。 ‘黄天为吾,一击百杀!’ ‘简直是神魔再世!’ 哪怕再如何不敢置信,当一个个详细的情报汇聚,每个人的描述都是大致一样的时候,再怎么不可能的事情,都已经成为了可能。 原本还在路上赶来,准备响应各家世家大族要求,对醴泉县城出手的那些来自边疆的将领杀才们,此时也都在半路上感觉到了庆幸。 且不说他们到底有多强,能不能击溃醴泉县城,光是那黄天道人的神通,或许就不是他们可以轻易解决的。 他们又不傻,只是来出一把力,又不是来拼命的。 很多边军本身就是苦出身,对太平起义军又没有什么恶感,他们又没有屠杀百姓,只是按照唐律清理了当地的豪族世家而已,就这一帮杀才的想法来看,还是杀得少了。 要不是出身军伍,他们有将命在身,根本不会掺和这种事情。 如今这样的情况,反而让这些精锐干脆转道,直接先去长安再说。 不过在路过醴泉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遥遥望向了这座县城的方位,对这么一个盖世强者还是有着应有的尊重。 ... “夕霞如血,上百尊大修行直接殒命醴泉,啧啧这太平道的黄天道人,还真是强得可怕!” 长安宫闱之内,夜游神的官邸内,有几人正在低声的交流,时不时的抬头看向自己等人的上官,却见他没有多少表情,便忍不住继续开口。. “就算是太平清领书大成,迈入六阶飞仙也能有这样的战力么?” 对于这些道门经典到底有多神妙,还是没个基本了解,夜游神内多少也有些议论的声音。 委实是周清都创造的战绩太过可怕,似乎在记载当中,还没有任何一个当世人可以做到,所以才引起了沸议。 不过作为夜游神的首领之一,这位堪称是李隆基影子的男人还是给心思动荡的属下们有了解释。 “莫要小看了佛道兵三家的战力。” “佛家金刚相不过是寻常,何时见到怒目降魔相时候,就知道佛家无量法力的来源了。” “而兵家你们了解最多,自然明白镇国级的存在到底有多恐怖,一人镇压一国并非妄言。” “至于道家...” “数次掀起了起义大乱的他们,如果只是看上去那么清静无为,毫无杀力,早就应该被当时朝廷剿灭了,何故会留在史册上面?” “太平清领书大成以后能不能做到这些吾不知晓,但是如今已经有人做到了,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只见这位首领双眸一扫,在场的夜游神顿时一凛。 “接下来吾会安排几人,以按察使的名义进入醴泉县城,这也是唐律应该有的审查。” “去了那边以后,自己小心些,莫要搞出事端来,将消息传回来,就是最大的功劳,顺便将醴泉县城内的官吏也都救出...” 听到这等命令,在场的夜游神们才明白为何他们今日会汇聚于此,只不过这样的任务,在有前车之鉴在前的时候,确实是让人有着不小的退意... 然而那位首领目光扫过,尤其是那两个他颇为看好的年轻人也是眼神闪烁的时候,忍不住内心叹了一口气。 ‘这年月果然都是太平世,惜命人啊...’ ‘可如果就连提着脑袋换前程的夜游神都惜命了,这长安城哪里还能找得到不怕死的人?’ ‘真要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这位首领很快就又将脑海里的念头甩掉。 如今京畿之地拱卫的精锐不少,许多都是边军轮换而来,更别说还有明里暗里许多修行大能的坐镇,绝对是不可撼动的堡垒。 可能他怎么都想不到,再过不到二十几年,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