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如今名震北地的太平起义军的领袖,病道人刘诚在之前还不过是一个就连种地干活都不行,只能偶尔为人写写书信的庄稼汉。 所以某种程度上,他的天真确实不可避免。 哪怕他已经成熟得足够快,但在这些事情上的放松依旧是让周清都觉得过于纯洁了。 “很多事情就差在了即将成功的这关键一步上。” “你以为最大的难关已经过去了,可实际上要让你失败的手段多的是,暗杀,渗透,鸠占鹊巢,暗中更改你的策略,都可以让你功亏一篑,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安全了。” “持续的存在危机感,不是让你每个人都怀疑,而是要保持最基本的戒备,随时准备起来战斗。” “这算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 周清都看着年纪其实比自己年长也不过十多岁,却已经像中年般模样的刘诚,拱了拱手。 “之后,伱我便算是道友了!” 见识了刘诚这一路的蜕变成长,不是没有缺陷,但是已经足够坚韧,还是少了些经验,却成长够快。 这样的人物,已经彻底的脱离了他的庇护,不需要称呼他为师者了,而是...道友,同道之友! “今后该如何培养太平道的那些香主,道人,就看你的了。” “我也只能从旁协助。” 恩出于上,周清都很明白这一点,他教授太平教的那些种子,加上如今的刘诚其实目标一直很明确,不是要求他们成为自己的附庸,而是要让他们尽快拥有独立的能力。 因为任何一个时代,最适合的必然是这個时代之人的所思所想,周清都可以掌控他们的大方向发展,却绝不能左右他们的行进方式。 “多谢师者教导!” “无论师者如何想,诚一直认为师者就是吾等的师者。” 见到刘诚这么说,周清都也没有强行拒绝,只是让他明白接下来很多事情,他就要逐渐放手了。 如何培育下一代,如何面对思想上的侵袭,还有那些世家大族最擅长的用权势财富渗透迷惑他身边的人,最终导致太平道的失败,都必须有一个心理上的计划。 “有了师者的提点纲领,诚如今也大致有些思路,待会再去找其他同道参详,应该能制定一个大体妥善的基本框架,之后就是慢慢修改细节了。” 法不在细,而在执行。 发现有他们的框架没有涉及的地方,再另外开辟一个框架就行,关键的是框架的基本原则都是向上的,向善的,然后才是细节的面对种种的不同执行方式。 必须全部都详细写清楚以后,再与教众一一说明,只要说清楚了这些东西,那么太平道的内部就必然会凝成一片,不管如何渗透都难以真正攻破这层堡垒。 毕竟权势财富,太平道也并非不予人,只是得换一个方式罢了。 一种不需要残酷剥削乡野同胞的方式! ... “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 “此为春秋公羊学说提出的三世说,太平道的黄天太平世界也是由此而出。” 今天的醴泉县城比往日又要热闹几分,原本就对穿道袍头包黄巾的这些太平道人十分的敬畏,今天难得的见到了穿道袍,却并不包黄巾,只是戴着一莲花玉冠的少年道士在这里开讲。 既然是不要钱的道理,总有人愿意听个几分。 更别说在太平道拿下县城以后,道家经典在醴泉也算是越发的热销了。 太平道的人也经常会在各地市集,不定时的开讲太平道的一些经典,顺便教大伙几个简单的文字,还能让人学习联想字的意思,可别说就这么小几天的时间里。 常用字还真被一些人学会了,这在过去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起码他们现在看一些府衙的布告,已经不是两眼一摸黑了,能够辨认出上面大体的字意,将法令猜测个七七八八,这可是难得的事情。 也让醴泉县城不少人,对于这种讲道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热情。 原本就因为太平道按照唐律杀了不少豪族,而感觉生活压力减小不少的百姓,如今更是真有些想让太平起义军长长久久的待下去的意思了。 也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刚刚进入醴泉县城,见识了乡野和县城变化的李泌就忍不住要就地开讲了。 因为一个不好,这醴泉县城就将彻底的从大唐的版图上消失,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而是民心彻底向着太平道了! 届时不管是怎么处理,有了先入为主的心态后,朝廷要再将这里治理只会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不过太平道提出的中乙黄天世界,也无非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讲究阶级礼仪的空想世界。” “每个人都是仙官,都需要经过修行才能继续升天,一层一级,无穷无尽。” “和真正的太平世还是有巨大的不同!” 作为一个在太平道大本营开讲的外道,李泌很清楚该怎么吸引听众的注意力,三言两语间就将原本散乱的人群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哪怕是恶感,也不是一件坏事。 “真正的太平世,应该是人人自由,衣食无忧,上无大夫,下无吏员,各自耕种,怡然自得,顺应天时,寡民而独居的世界。” “一旦人心畅然,自然就无纷争,无国别,也就无所谓武力,自是太平!” “王无为,而无所不为,近及道也!” 讲道不难,难的是可以将自己所讲的东西,化为一幅幅画面,真的让人身如临近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也就是李泌所修行的东西极为的不俗,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也让在场听讲的众人,明白了他所想的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就在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