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谏?我看是兵谏吧!’ 宣政殿外,跪着的一群低级官员,忍不住对李瑛等三王的虚伪露出了无语的神色。 只不过身边都是穿着甲胄,手持兵戈的禁军,上面还夹着还冒着热气的血渍,他们可不想为了这么点俸禄就送命。 还是那一句老话,一年这么点银子,你拼什么命啊? 哪怕是想要抱当今天子的大腿,如今的局面还不清晰,这么贸贸然出头,被这些杀才当典型砍了脑袋,那还不是自己亏本? 但有人却不在意这些事情。 裴耀卿直接怒发冲冠。 “李瑛,李瑶,李琚,尔等三人胆敢谋反?!” 已经不用说什么别的理由开脱了,身穿甲胄,带着禁军直接进来包围了宣政殿,这就是赤裸裸的谋逆。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三王到底是怎么带着这些东宫禁卫,来到宣政殿的,一路上至少得经过两重宫门。 难道宫中还有人参与了此事? 作为当朝宰相,裴耀卿同样也心思通透,在这等危急时刻脑子转的很快。 之前李林甫已经安排了内侍出去,如今却不见人来,显然是..... 李林甫也同样面色阴沉,他可没有多少武力,身体也不太行,要不是宰相之位存在,可以压制诸多修行者,也不至于对一般的修行者视若工具。 如今面对这等兵危战凶之事,他那种强烈的危机感又一次爆棚了,盯着李瑛三王的目光越发的阴冷。 ‘幸好老夫之前就有了布置,如今宫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怕是也不会需要等多久了...’ 倒是坐在皇位上的李隆基,见到自己的三个儿子真正带着东宫禁军出现后,神色反而是越发的平淡,就好像那恐怖风暴前的宁静。 就连站在他身边侍奉的高力士也感知到了一股越来越清晰的无形压力。 好像让他双腿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儿臣等岂敢谋反!” 鄂王李瑶,转了转脑袋看向裴耀卿。 “是这朝堂之中,有奸臣!” “离间吾等父子之间的感情,儿臣等是来斩奸除浊的!” 本来因为卸掉了宰相之责而心情放下重担的张九龄,看着最终选择谋逆的太子三王,一口恶气实在是压制不住,直接喷出血来。 惊得周遭的黄门内侍赶紧走过来搀扶,倒是张九龄自己吐出了这么一口淤血,反而是心口舒服了许多。 推开扶着他的人,直接就走到了大殿门口。 不顾还有血渍的长须,眼神灼灼,犹如一尊从文庙走出的贤人,自然而然就散发着一股刚直阳醇的气质,目光如炬扫向场下的那些心中有鬼的人,顿时令他们如遭雷击。 “谁是奸邪?谁是污浊?” “尔等叛逆,何敢狂吠?!” 振聋发聩的喝问,竟然让李瑛等三王心中生出了几分惧怕之意,可是很快一阵金戈交错的脆响,唤醒了他们的野心。 “张相,你已经离开朝堂了。” “此事与你何干?” “若非是朝堂奸佞横行,父皇被蒙蔽了圣听,你这等清正之人,又为何会离开朝廷?!” 光王李琚的话正是切中了要点,原本因为张九龄出面,而有些士气低沉的东宫禁军也顿时杀气腾腾,齐齐呼喝起了口号。 “斩奸佞,除浊气,复朝堂!” 如果说长安的这些权贵们,从太平道的事情上,学到了什么。 就是发现一些目标明确的口号,确实是十分的凝聚人心,提振士气。 “近卫随孤入殿!” 太子李瑛此时眉宇之中没了往日的怯懦,只剩下了一种谁也没有见到过的飞扬跋扈,以及一种隐隐的癫狂。 哪怕是光王李琚和鄂王李瑶,此时也没有去抢这个风头,他们知晓李瑛被压得太久,需要发泄。 “逆贼!” 守卫在宣政殿外的龙武卫禁军,手中长戈一挡,拦住了李瑛等人的脚步,早已经成为礼器的兵刃,并没有多少攻伐之能,加上只携带了随身的环首刀,缺了盾牌,可以说这些禁军的战力大减。 但这些龙武卫也不是寻常禁卫可以比拟的人物,每个都至少是将门修行三阶的高手。 只要他们把守宣政殿门口,足以让数百人难以寸进! 被后世称为唐刀的兵刃取出,前方以长戈为守御,后面立马将宫殿内储藏的一堆弩箭拿了出来,面对外面团团围住宣政殿的东宫禁军也是没有半分退却之意。 被兵烽直指自身要害的李瑛面上没有半点惧意,只是一挥手后面的东宫禁军,就见他们将一堆弓箭弩箭拿了出来,双方箭矢对峙。 “父皇,您也不想看着无数箭矢射入宫殿之中吧?” “要知道飞出去的箭矢,可是不长眼睛的!” 什么叫有恃无恐,这才叫有恃无恐。 如今的宣政殿内的诸多大臣,就是运转国家中央核心的全部机器,不说天底下还有多少人才,一旦乱箭齐发,死伤一片,整個帝国的运转都要瘫痪一段时间。 这对于李隆基而言是不可忍受的。 所以这位大唐天子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这次的事情结束后,其他该怎么处理,禁军系统必须要全面的清洗! 让东宫禁军这么顺利的进入大明宫,来到这宣政殿。 这禁军到底还是不是他李隆基的禁军?! 隔着一扇巨大的殿门,李瑛就这么遥遥的看着端坐在皇座之上,依旧好似神邸一般俯瞰天下的李隆基。 眸子里尽是火热和疯狂。 “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