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宦海臣服多年,见过各种人物。” “即便是当今的圣人,也不敢说完全不能揣测心思...” 张九龄面对李泌将心中的叹息和担忧一一道明。 “但是面对那位清都真人的时候,却实在无法了解他的心思。” “他待人诚恳,无有不言,可正因为如此,才愈发的让人觉得可怖。” 见到李泌眼中流露出的不解,张九龄作为执掌天下数年的宰相,淡淡的开口。 “天下人都以为谎言最为伤人,却不知道真诚一样是利刃!” “尤其是...只展现了一部分的真诚...” 这是需要经历和阅历才能明白的东西,李泌此时还不解并不奇怪,张九龄也没有奢望他能马上明白理解其中的道理。 他只是希望,这位他的忘年交,不要为周清都的诚恳而欺骗。 因为只展现一面的真诚和真相,往往是为了掩盖另一面的不同... ... “哎呀呀,有人又念叨小道了...” 如今的周清都自然到不了什么别人一念自己,隔了千里万里还能有所感应的程度,即便是有,那也是十分的轻微。 但是在这座长安城内,却不一样。 之前为了解决那古仙的咒术,他将长安城的红尘万象都纳入了心相之中,加上待在长安城越来越久,他如今也已经有了几分神异。 在长安城之中,有人叫他的名讳,自然就能了解到对方此时在说些什么。 不过类似的人太多,周清都也有些烦不胜烦。 难得听一些不一样的论调,倒也是让他耳目一新。 只不过真正让他意外的是皇宫之中! 他可不信那位大唐天子没有私下里讨论过自己,可是他一样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只能说明李唐的宗室还是有不少底蕴的。 至少在长安城内,周清都越发成熟的四阶融法之境的能力,就帮助他找到了不下十数处有威胁自己能力的所在。 当然威胁是威胁,并不代表什么。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一根绣花针也是威胁,但是在日常当中,有几个人会把这种威胁当回事呢? 只是周清都也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哪怕是修行者当中也恐怕会有极为高深的存在,更别说那些不知活了多久的古仙了。 之前和他交手的研究出的咒术便已经算是不俗,更别说比他更强的存在。 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得意忘形,周清都正准备继续感悟那些这几日得来的道蕴,寿王府的管家就敲响了他静室的屋门。 说是贺知章,贺工部来访。 要知道,自从李白等人开始闭关研究‘六军镜’,准备为之后去往陇西做准备,寿王府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外人了。 加上最近前太子谋逆之案,各家都是闭门不出,生怕又被抓到什么马脚,被带去大理寺了。 所以贺知章的到来,确实是让人意外,只不过周清都稍微思索了一下后,便请寿王府的管家将那位贺工部带入了寿王府的主厅。 杨太真则是被他安排在了后堂,进行一個旁听。 不管是什么事情这位寿王府的未来王妃也应知晓,周清都可没有事情隐瞒主人家的意思。 ... 见到从寿王府内走出来的周清都,贺知章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难以明了的叹息。 即便他知晓这位清都真人之后,就已经确认了他非池中之物,可这位少年真人的表现还是一再突破了他设想的极限。 如今已经成为了长安城中,绝不可招惹的存在之一。 “久违了,贺老先生。” 周清都一如既往的打着招呼,与之前相比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贺知章修行的到底是哪一家的功法。 如此年纪,依旧可以饮酒不断,身体不枯,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在这个侧重异宝外物,对于自身性命两道打磨不够的时代。 唯有真正的道门正宗,才会在这个年月已经意识到了这两道的重要性,后世内丹术的确立也是于此有关。 当然周清都这位带着前世记忆的,自是比当前的内丹术走得更踏实更远,已经开始融合两者与法意和道的联系了。 这也是他开辟的新仙道固然是难以入门,可是再愚笨的人,只要坚持修行依旧会有不断前进的反馈的原因。 “清都真人,老朽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寻你来了...” 脸上挂着一丝苦笑,贺知章拱了拱手施了一礼,倒是让周清都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 “有什么问题是贺老先生都处理不了的,非得找小道这么一个山野闲人?” “别看小道挂着一个散衔之职,可没多少对朝廷说话的能力。” 贺知章听着周清都的话,也是连连摆手,这位哪里是没有多少对朝廷说话的能力啊,明明就是他懒得对朝廷说话而已。 两者看似效果一样,根本却完全不同。 实际上他思来想去,这件事也许就只有周清都可以办得到。 “还请清都真人听老朽一言。” “此事唯有真人或许有一线希望可解。” 其实话到这份上,周清都已经猜得到大体贺知章想干什么了,他也是有些佩服这位。 能够将事情做到这一份上,哪怕是他如今新依靠的那位,也不会有半点怨言,反而会多加赞赏,光是这一点,周清都就得承认,这位能够宦海浮沉数十年依旧屹立不倒,不是没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