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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2 / 3)

上的眼睛猛地睁开,随即扭头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却只来得及看到半截船尾消失在拐角处的河道上。

杜老狗就这么扭着脖子僵在原地。他明白自己今夜是肯定睡不着了,但他不知道的是眼下自己究竟是要继续在这桥洞子下面待一晚,还是要……

鬼使神差地,他猛地爬起身来,蹑手蹑脚地翻上小路,沿着河道跟了上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夜晚的小道上疾行过了,因为忐忑和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过往在街头捡馊窝窝、挨鞋底子的点点滴滴都在提醒他:不该继续前进。而那个在九皋城里靠卖符水、写艳书讨生活的杜老狗也确实不会这样做。

但冥冥之中,身体中仿佛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反反复复地问他:难道不该去看看吗?

是因为那段在听风堂的日子吗?是因为那夜他们选择将传递消息的重任交给了他吗?是因为他们虽然只是一群无人在意生死的小虾米,最终却死里逃生、反败为胜了吗?

杜老狗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像是有一只符纸都镇压不住的怪兽要从他的脑袋深处蹦跳出来一般。

他停下来、喘息了片刻,从阴影中小心探出头来、向河面上望去。

那是一艘平平无奇的小舢板,舢板两头尖尖翘翘的,随着那划船之人的动作一左一右地晃着。河水行到此处变得湍急,那人将船打横停在河中央,那舢板便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起来,可船上的人似乎并不在意,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船桨,让船不要顺着水流漂走。

船上的人穿蓑戴笠,背对着河岸的方向,似乎心情正好,划动船桨时的动作很是悠闲,若非动作有些奇怪,倒也是一副夜泊的宁静图卷。

可下一刻当他拿起船中的东西时,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是一截血淋淋的、人的手臂,被那船中之人握住手中,就像握着半根柴秧一般。下一刻,他抬手一丢,那半截手臂便噗通一声落入河水中、顷刻间被河水吞没了。

杜老狗一整日没米落下的胃控制不住地翻腾起来。

他不认识那半截手臂,却认识手臂上晃荡着的那串骨头链子。

昨日他还见过那串链子,彼时它就挂在那抢了自己地盘、还一脸凶神恶煞的菜帮把子老刘的手上,对方声称那是山中野狼的碎骨头,若是他再纠缠便要给他好看。

他今夜何止是气运不佳,简直是要有血光之灾。

杜老狗浑身僵硬,腿肚子开始抽筋,两条腿却好似灌了铅一般动也动不了,他努力想憋住最后一口气,可破碎的叫喊声像咳嗽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眼瞧着便就要从嗓子眼里钻出来。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随即他整个身子一轻,下一刻人已不在原地了。

杜老狗感觉到风吹在脸上,紧接着是一阵失重感,然后便被人扔到了地上。

屁股一着地,他便闭着眼睛、劈头盖脸地一阵比划,可半晌除了空气却什么也没碰到。

他颤巍巍地睁开眼,入眼便是一张熟悉的脸。

“李小哥!”

杜老狗哭嚎一声,像是见了亲人一般就要凑上前去,被那一身黑衣的少年轻巧躲开。

对方显然没心思陪他叙旧聊感情,单刀直入地问道。

“怎么回事?”

杜老狗想起方才情景,两条腿又开始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我、我见到那个人了!”

“哪个人?”

杜老狗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一字一顿地说道。

“就是死人那晚,划着船在河上抛尸的那个人。”

李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康仁寿遇害当晚那弃尸的人。

可那人或许不该是那化名“心俞”、已经逃走的刺客吗?如若是旁人,现下也该被扣押在郡守府衙之中等候问审,为何会出现在外面?

“先前你说你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现在怎么又如此肯定?”

杜老狗大口喘着气,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道。

“我当时确实离得远,下着大雨、四周又黑灯瞎火的。但我听到他发出的动静了,他船撑得不好,水声很大,喜欢用口哨吹一曲奇怪的调子。而且那个背影我绝不会认错,就是他!”

杜老狗有些走调的话音在巷子中的青石板地上碰撞着,听着有几分瘆人。

李樵回望河道的方向,又仔细分辨了一番、确认没有第三人的气息跟来,这才将握在刀上的手缓缓放下。

他已经带着杜老狗远离方才的地方三四个街口了,但仍是有些不放心,需得再三确认。

这是一种本能,一种面对危险时才会被激发的本能。在外行走多年,他不需多费力气便能感觉出来者是否有杀气。方才那船中披着蓑衣的人身上,确实有着经年打磨的、极为旺盛的杀意。

不仅如此,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也能够顷刻间便分辨出,那人是个高手。而且是个功力远在那心俞之上的高手。

若是平日,他说不定会追上前一探究竟。但晴风散发作后的余波还在侵蚀他的身体,今夜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他再次望向杜老狗,试图从这个已经魂飞魄散的目击者身上再挖出一些信息。

“你还看到什么了?”

“我看见、看见他将那人的手臂扔进河中……”眼前闪过方才那一幕,杜老狗又开始不自觉地大口喘起气来,“我记得上一次,他只是将尸体扔进河中,为何这一次要将人砍成那么多块……”

杜老狗说到这里再说不下去,扶着墙便是一阵干呕。

“因为有了经验。”少年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上一次他将尸体整具扔进河中,没多久便教人发现了。所以这一回,他将人砍成几块再扔入河中,尸块不会因为腐烂胀气而漂浮起来,很快便会被鱼分食掉。”

杜老狗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他不明白为何能有人用如此平淡的语气陈述那可怕的事实。

“李小哥怎能如此冷酷?若那死去之人是你相熟之人你也能如此吗?”

李樵神情一顿,随即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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