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阮洛下楼梯,带着他到了一楼餐厅的饭桌前。甚至周到地替他拉开了椅子。 她发现,这期间阮洛一直在盯着她看。 后来女佣又发现,阮洛看的不是她,是她身后。她身后是黑色的玻璃落地窗,窗外是花园。 她下意识转头朝落地窗望去。落地窗的黑玻璃虽是半透明,却也能透过它看见花园里的光景。花园不过是她看惯的树木花草,顶多是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很足,蜂蝶热闹,比往日明媚了些。 但因隔了层浅黑玻璃的滤镜,雾里看花似的看不真切,远不至于美到让人发呆。 女佣揣测,可能这样的景色,对阮洛来说,却并不常见吧。 女佣出声提醒:“小先生,这里是您的午饭。” 又一个女佣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鲜牛奶放在阮洛身前的餐桌上。 饶是她轻手轻脚,还是发出了玻璃碰撞大理石台面的清脆声音。 阮洛回过神来坐下。 他打量了饭桌,又打量了四周光景。 他看到视线所及之内的所有家丁都在看他。 站在扶梯上假装看壁画的管家、两个擦桌拖地的阿姨、以及两个服侍他吃饭的女佣。 大概是监视他吧。 真是新鲜。 在梦里说是失去了耐心要杀他。 但现实里,却这么大费周折,又是给他上药又是伺候他吃饭的,花心思陪他玩新的花样。 阮洛早已经无所谓了。 哪怕现在来到了昨夜求之不得的地上,他也没多开心。终究都是牢笼罢了。 阮洛试着让自己好好吃饭,可是他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 饭菜到了嘴里,很难下咽。 他勉强吃了一口,便放下筷子。 “你们家主呢。”阮洛问。 女佣道:“去公司了。小先生,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阮洛摇头。 他在女佣的声音里听出了惶恐的意味。 想来看着他吃饭,是傅瑜交待的任务了。 阮洛心底是真的疑惑了:平时一天只给吃一顿,现在又派人盯着吃饭。难道傅瑜接下来要玩的游戏太耗费体力?吃饱点可以陪他持久战? 阮洛对女佣说话时声音温软清澈,像是安抚:“闻起来就很香,是我自己的原因,实在吃不下东西,抱歉。” “要不您把这杯牛奶喝了吧!”女佣的脸皱在一起,声音有祈求的意味。 阮洛没有说话,拿过牛奶一口全喝掉了。 他忍着不适,对女佣举杯笑了一下。 女佣也笑了。 阮洛问:“我在他房间睡了多久?” “小先生,您睡了三天。”女佣眼里露出一丝悲悯之色,但很快,她就把它压下了,像是怕被其他家丁看见。 她还想说点心里话让阮洛好受点,比如让他以后不要在傅瑜面前那么倔,那都是自讨苦吃,不如学着示好求饶,乖一些,听话一些,肯定也会好过些。 但她用余光朝四周环顾之后,这些不该从她嘴里说出的话,终究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她只能在心里替阮洛捏着汗了。 其实现在是很好的示好机会,以前想示好,还没条件呢。 这次是因为傅瑜一改前态,忽然开始关心他了。女佣揣测,可能是三天前,把人玩晕之后,良心发现了? 如果不是这样,她无法解释傅瑜对阮洛态度的转变。从三天前那一夜开始,他跟变个人似的,竟然吩咐她们好好伺候阮洛。也不知道是心血来潮给点垂怜,还是玩新花样之前给点甜头…… 但毕竟是关心了。 他们都知道傅瑜对阮洛不好,偏偏阮洛又是个骄傲的性格。 在傅瑜发脾气时从不屈服,傅瑜有时为了让他低头,简直不择手段。可他从不服软,不求饶,不得傅瑜欢心,三天两头地遭受毒打。 这次阮洛昏迷三天,原因是阮洛发热期来了。 结婚之后傅瑜和阮洛没有实质夫妻关系,傅瑜在那方面就没碰过阮洛,所以阮洛发热期很紊乱,紊乱到别人三个月一次,他一个月三次。 照理说,发热期神志不清,欺负起来没意思。但傅瑜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冷眼旁观阮洛瘫在他脚下发情。 他要看着这个清醒时高傲地扬着脑袋小天鹅,在发热期神志不清不知廉耻地,雌伏在他脚下,用迷离又充满哀求的眼睛祈求他,求他怜惜。 傅瑜是不会碰他的,他只会在这时羞辱阮洛放荡,把阮洛刺激到极限,再狠狠地给人打抑制剂。 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阮洛,告诉他,他是一个失败的oa,是一个垃圾。 然后,等阮洛清醒了,放给他看,以此折辱。 平时也都没事,这次适逢阮洛身体不适,加上情绪刺激过大,导致阮洛在看的时候气郁昏迷。 但让女佣和家丁们大跌眼镜的是,在把阮洛欺负至昏迷的当夜,傅瑜忽然像是变了个人,气急败坏地把人从地下室小心翼翼抱出,护在怀里。还疾言厉色连夜找来自己的私人医生。 之后更是鬼上身了似地,不顾身份,亲自上手,又是仔细给阮洛清洗,又是轻手给阮洛上药…… 那贴心劲儿,就跟把阮洛玩坏的人不是他似的。 家丁们不胜唏嘘,都盼着傅瑜对阮洛的温情能持续久一点。 这孩子他们看了三年,心里其实喜欢得很,只是平时碍于傅瑜态度,不敢表露罢了。 阮洛起身,视线从落地窗外的花园里收回:“您知道接下来他会怎样处置我么?” 女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