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丰祐前脚被赶出去,泰太后脚就翻窗进屋了。
“你来得正是时候。” 今安早已对这扇窗子被人当作门使用见怪不怪。
随手捏了两颗瓜子,扔给泰太。
泰太探身接过瓜子,又往窗外探出头,恨不得多长出一双眼睛好看清窗外的情形,喃喃地揶揄道:“ 殿下真是艳福不浅,有这样的俊俏郎君每日在身旁侍候。”
今安一脸黑线,脸色却渐渐变得酡红,沉声解释道:“ 他是南诏王子,在吐蕃时有几分交情而已。”
泰太闻言憨厚一笑,转话题道:“殿下,小人有要事要说。”
“近来暗兵处想到一个新点子。”
“向大唐圣人进献长生药,这个皇帝每日游耍不断,不理政事,不问边疆。若是长生药将他的身体搞垮,他更无心理会政事。”
“如此,唐对于边疆布防必然更加松懈。”
“我朝可联合南诏,对大唐顺势出兵,抢占土地,利我民生。”
泰太说到兴处,两眼放光,连嗑两粒瓜子表示对唐人的土地志在必得!
“……”
今安沉浸在泰太所描绘的宏图壮志中,点点头,续道:“待这个皇帝死后,新帝登基,吐蕃可趁此新旧交替的混乱局势在茶马交易中大赚一笔。”
她所想的只是在局势中获得金钱利益,难免让泰太轻视。
泰太咂咂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止住了。
殿下还年轻。
泰太肩负的责任促使他更加势力与毒辣,但是殿下不同,他不必将自己的责任衍生出的想法强加在殿下身上。
“殿下聪慧,泰太佩服。”
冬春更替,万物复苏。
今安在国子监的课业习得越发得心应手。
博学如徐北冥在查看了她的几张课业后不由得赞叹她聪慧机敏,汉文上手的极快。
只有今安知道,这都是她不分昼夜,挑灯夜读的结果。
劝丰祐每日同她一起上课,察觉到她对于课业的勤勤恳恳,在她聚精会神地听课时顺嘴问道:“你这是准备在唐参加科举吗?”
“吐蕃将军的爵位不要了?”
今安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你管不着。”
他不明所以,眼眸中闪过一丝锐意:“我也不想管。”
环顾自首,见无人注意到他们的低语,他举起书简挡住半个侧脸,神色晦暗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惹着你了,让你一直这般冷着我。”
今安不答,她现在有事务在身,每日不是读书就是为暗兵处的事物奔走,没时间再和他没心没肺地玩闹。
“好好好,你不说话。”
“你真是,真是轻看了我,你若有什么事情,你好好和我讲,我从来没有不应的,你是觉得,现在在李唐,我就会不应你吗?”
“还是说你转了性,不愿意再同我当朋友,那也好,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你可满意了?”
自从那晚撞破了今安和柳正元在船上密会,今安就再也没同他多讲过几句话,他生性狐疑,多思多虑,此刻一股脑的将不满都说出了,唯独不言今安和柳正元的关系。
他害怕她承认她和柳正元关系匪浅。
“我懒得和你废话。” 今安眼眸一暗,抬手推开了劝丰祐倚在她桌子上的半个身体。
劝丰祐没有防备,受力后径直倒向侧边。
这一动静直接引来一屋子人打量的目光。
为首的自然是教课的学官。
“你二人在做什么?” 学官洪亮的声音中夹杂着不耐烦。
在他看来,质子入国子监是圣人赐下的恩德,让蛮夷人学到高深的文化。
一屋子里总有几个爱起哄的:“两人是在打情骂俏呢。”
“在自己屋里恩爱还不够,居然闹到这里来。”
“怎么说?怎么说?”
一个教舍突然如说书茶室一般。
“我看见过这南诏质子翻窗去吐蕃公主屋里呢。”
学官背过身低声道:“不知廉耻。”
今安和劝丰祐的心里皆升起一股躁意,两人皆是自小寄人篱下,即使是金尊玉贵之躯,也难免多愁善感,自卑敏感。
正因如此,无数个日夜积攒起的委屈变化成性格中的偏激。
叫他们不能容忍分毫欺辱。
两人默契地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热烈的愤怒和隐隐的杀意。
今安率先起身执起书简,白皙的五指因用力之深隐隐透出红色。
她将这书简代替飞镖,朝学官的后脑掷去。
只听彭的一声。
学官突然四肢无力,重重地砸向地面。
今安的余光看到了周遭学员的双眼被惊讶和恐惧掩盖。
她向后退了几步,而后劝丰祐举起脚边的桌案,朝说闲话的那个角落砸去。
一时间,大唐最高学府国子监的一间教堂如市井斗鸡场一样热闹。
今安自幼习武,身手矫健,几个儒弱的官员子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劝丰祐武力稍逊,却胜在雄壮。
两人联手,一会儿功夫便将统共十三个人堆成两座人山。
“我收拾的比你多两人。”今安露出一抹笑,瞥向一旁还在数数的劝丰祐。
二人方才的争执如过眼烟云,被这一出闹剧吹走。
劝丰祐回以一个认输的憨笑,脚下踩住一人的脊梁,呵斥道:“就是你见到我翻窗户找她是吧?”
那人早已被吓破了胆,颤栗成了筛子:“没有没有,我没有,我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大唐国子监,就收些你们这种废物。”劝丰祐冷哼道。
“你大胆,等徐学官来了,定要你们好看!”
“区区质子,也敢对我们动手。”有两人不服,费力地反驳道。
劝丰祐听到此言,脚下更加用力,引得人堆厉害的叫喊:“徐北冥来了我照样打!”
“柳正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