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桐月不意外听到这样的消息,悬再心口的石头往下坠了坠。知道沈南一是好意,却仍控制不住心生排斥,觉得他多事。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沈南一入股是他跟余景初的事,经营得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迟早要帮着收拾烂摊子?
这事情跟她没关系!
出了事她也没能力兜底!
归根结底是她从小到大被家里洗脑姐姐要照顾弟弟,一时半会儿扭不过来。
想通了,脸上终于露出笑来:“要是知道你入股了,我们也送个花篮贺喜。”
有沈南一说不定面包店能开下去。
林怡跟着道:“生意兴隆!”
她的想法跟余桐月差不多,余景初开店无异于把钱砸水里,除了一声响不能再多。但沈南一是做生意的,一家小面包店不在话下。
见气氛缓和下来,沈南一心里安。笑道:“其实景初很有干劲,只是缺乏引导。现在店开起来了,专心经营一定能重新走回正途。”
余桐月点着头,心里并不乐观,但也不好说余景初不行。他已经是成年人,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父母都管教不了,她当姐姐的能说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能改好最好。
林怡吃着蛋糕识趣地当听众,沈南一很明显在花大力气追求,不惜砸钱扶持未来小舅子。诚意不可否认,但她还是不看好。
小坐了一会儿,沈南一告辞。
余桐月这才收起笑意轻叹。
林怡打趣,“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看看南一,再看看贺成峰,高低立见。”
“什么福?上次我去沈家量尺寸,他小姨说不到两句话就开始端架子看不起小裁缝。”
余桐月打破她的滤镜,本质上沈南一和贺成峰没有区别,所有的一切都是家里给的,做不了自己的主。
事情过去有一阵了,现在回想起来怪好笑的。看了半天过了个眼瘾而已,还以为多阔气。
“你上门还受气了?”林怡瞪大眼,不是吧?
“那倒没有。”
只是看了阔太高高在上的嘴脸。
“我对他没那个意思,我的情况你知道的,谁家会让儿子往火坑跳?他肯定要找门当户对的对象。”
林怡摊手,“话别说那么死,我瞧着他诚意满满,出钱出力不眨眼。为了爱情跟家里抗争不是不可能。”
余桐月不是天真懵懂爱情至上的小姑娘,反问:“没有家里支持他哪有底气出钱出力?跟成峰一样,他放不下偌大的家业。没有家里支持,他们还不如我们。我们至少还有个工作室。”
林怡一想,还真是这样。
笑着揽住她的肩膀,“你说得对,是他们高攀不起!”
***
元旦。
距离上次见顾哲有些时间,尴尬却依旧。
尤其顾哲冷冽的目光不经意地扫来,余桐月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地差点走路同手同脚。上了车尽量让自己靠近车门降低存在感,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纠结要不要向他汇报去医院检查的结果。
纠结了半路,最后化作无声叹气。
算了,顾先生想要的不是检查结果,是不被打扰。
司机老陈趁等红绿灯的空档瞄了眼后视镜,少爷和少奶奶坐得那么远,少奶奶几乎要贴在车门上了。
作为顾哲的司机,他知道两个人怎么回事。不过之前少奶奶虽然拘谨但跟少爷还能寒暄几句,现在少奶奶似乎躲着少爷,连目光都绕着少爷。
好像上次从老宅回来之后就成了这样,再老宅里发生了什么吗?
他一个司机做好本职工作就够了,不好乱打听。
绿灯亮起,车子继续平缓往老宅方向去。
顾哲上车之后接了个电话,聊了十几分钟才挂断。瞄了眼自己跟余桐月之间的空位,明白她是在表明态度。
倒也不必这么极端。
意外而已,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她独居,有梦游症最好还是检查治疗一下。
“过年要回老宅,你把时间安排一下。”
余桐月正看着窗外发呆,被突然的声音惊得肩膀一缩心脏发紧,扭过头来轻嗯了一声。
今年一月底过年,快了。
她对回家过年没有半点期盼,家里也不在乎她回不回去,他们只在乎钱。
过了年,合约也快到期了。
目光忍不住飞快地略过男人的脸,很快他们就再也不会有交集。匆匆一眼还是假装看窗外的景色,其实没看清他的神色,脑子里却有清晰的画面。
顾先生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印象不深刻。
理智告诉她自己只是临时工,眼睛却忍不住想看,所以他的某些顾虑并非没有道理
视线垂了垂,硬生生强迫自己扭头转向车窗外
多看多想不过是徒增烦恼。
今天顾家又是大团聚,车库里停满了车。虽然不是第一次家宴,余桐月的局促并没有少多少,甚至比上次还畏手畏脚。
梦游的意外让她不知所措,知道自己在扮演顾太太,又担心没把握好分寸让顾先生反感。
走着走着,两人之间距离不知不觉拉开,从并肩到落后他两步。
顾哲收住脚步回身看过去,一言不发意思却很明显。她紧走两步赶上来跟他并肩,视线却总是落在前方地面上,心事重重的模样。
“地上有什么好看的?”他忽然问。
“啊?”她惊愕地抬头。
男人高大的身形挡住光投下阴影,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深邃冷冽不可违抗。
“对不起,我走神了。”道歉的话下意识地出口,视线飞快地从他脸上移开,投向院子另一头。
顾哲眉头微蹙,她是不是太敏感了?自己那天态度很差?让她这么如临大敌。
视线跟着投向院子另一头,云宝正朝这边跑过来。
余桐月仿佛找到摆脱沉闷和尴尬的救星,眼睛亮了亮,“云宝!”
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