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彩仪式结束后,一场别开生面的庆典晚会正在一楼大会议室进行。
大会议室的门口外,明樱被怒气冲冲的杜雅婧拦住:“你故意的吧。”
明樱眼皮微抬:“我故意什么了?”
杜雅婧被明樱轻飘飘的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是啊,她怎么故意了,剪刀是男人主动拿的,她无权阻止。从古至今,黄公贵胄,商甲名流,这些身份显赫身处云端上的人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不容置喙。
杜雅婧熊熊燃烧的怒火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偃旗息鼓,只是心中仍然憋着一股气无处宣发,脸色臭得像刚剥壳的皮蛋。
过了会,杜雅婧借了一只笔和纸,背着众人执笔在纸上飞快地书写着,写完,她把纸张折叠好放入口袋中,脸上显露着众人看不懂的隐隐约约的笑意。
后来明樱才回味过来那是一种自以为即将要获取到心念之物的胜利式笑意。
杜雅婧跟礼仪队长自告奋勇去给坐在第一排的大人物们倒水,礼仪队长见杜雅婧积极性强,有眼力劲,便把这项重要的任务交予了她。
杜雅婧领命进入大会议室内。
她给所有的校领导们都倒完水后,最后才挪步到那个男人的身旁,她边给男人倒着水边观察着,然而男人似乎对她完全不感兴趣,连半分眼神都没给过她。
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就再也没有了。
机会都是留给善于把握的人。
杜雅婧横下了心。
“好贱啊。”
明樱的耳旁传来其他女生讽刺的声音,她顺着女生的视线看过去,看见杜雅婧在男人的身旁半蹲下身,偷偷把一张纸条塞入了男人黑色的大衣口袋里,男人似有所察觉,侧眸过来,杜雅婧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羞耻感,反而笑得一脸灿烂,轻声对男人说了一句话,红着脸跑开了。
男人蹙眉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了杜雅婧塞进来的纸张,看都未看就把纸张交给了旁边的助理,助理侧耳过来听男人的吩咐,很快就肃着一张脸从座位上起身,向会议室外走去,在临走时还把刚才杜雅婧倒给男人的那杯水拿起,想也没想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杜雅婧的脸色惨白如纸,似是没想到长相如此儒雅的男人行事如此的干脆利落,连同处理跟他示好的女人都丝毫不拖泥带水。
男人的助理走了出来,把纸张递还给了杜雅婧,得体又绅士地传达男人的话语,说:“抱歉,我们梁总没有随意加他人联系方式的习惯,希望这位小姐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助理的语气很轻,没有一句指责,话语也是点到为止,然而杜雅婧的脸像是被人打了一样火辣辣地疼。
四周是看好戏的目光,令杜雅婧更是羞愧难当。
男人的助理抬眸,对其他的礼仪小姐说:“麻烦给我们梁总再倒一杯水。”
其他礼仪小姐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肯去当下一个炮灰。那男人虽然外表看着绅士儒雅,面容也很英俊,但杜雅婧刚才才触到了他的霉头,保不齐正在气头上,谁去谁就是下一个炮灰。
明樱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其他礼仪小姐推了出来。
她端着一杯茶水向男人走过去,心中忐忑不安,特别害怕一不小心踩了男人的雷区,他会叫他助理出来处理她。
视线处是他英俊的后脑勺,他的耳廓分明,耳朵似帆,耳高于眉,听说是有福气之人独有的特征。他的坐姿很规矩,在如此欢闹喜庆的场合,他的背部仍然挺直,呈倾斜着四十五度角靠在椅背上,双手垂下搭在腿上,眼眸正直直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明樱的目光自男人的身上落至搁在他面前的牌子上,上面写着“高衡集团董事长梁珩先生”。
原来他叫梁珩。
明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算放下杯子就赶紧闪人,然而男人此时侧眸过来,把打算偷溜的她抓了个正着。
男人轻启薄唇,望着明樱慢条斯理地说:“云扇。”
那是她十八岁时参加桃李杯决赛的舞蹈曲目名字,没想到过了一年,他仍然记得如此的清楚。不过略一想也明了,那次比赛她打败了他的侄女获得桃李杯决赛一等奖,他想不记得她都难。
明樱笑了笑,说:“劳烦你还记得我跳过的舞。”
四周都是耳目,这个场合不合适再多说什么,况且他们真不熟,确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明樱默默退了出去。
她轻吁了口气,好险她没有踩到他任何雷点。
庆典的表演结束,到了优秀学生的颁奖环节。
舞大校领导们设置这个环节意义重大,一来正面直接向梁珩展示舞大的学子们的优秀,告诉梁珩他这100亿捐得很值。二来侧面跟梁珩说以后还是可以多多向舞大再捐款。
明樱也是此次的优秀学生之一。
她的文化课和艺术课排名第一,绩点3.7,大一期间又陆续地参加了几次全国性舞蹈比赛,皆获得不俗的名次。
所以她是此次的国奖获得者之一。
而国奖是庆典晚会最重量级的奖项。
晚会主持人念到明樱的名字,明樱和另外五名同学上了台,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给他们颁发国奖的是梁珩。
明樱从梁珩的手上接过奖状和一封奖金红包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恭喜。”
梁珩开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简短,但他的声线低沉,宛如正在演奏的大提琴声,仿佛能听到他出口的声音已是莫大的荣幸。
“谢谢。”
明樱轻轻握住梁珩伸来的手,她不敢握太多,指尖只敢轻触了一下他的指尖便如触电一般收了回去。她的头顶上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她不知他是在笑她的胆小,还是在笑她的矜持。
梁珩很快从她面前移步而过,给下一个获得国奖的学生颁奖。
庆典晚会结束,明樱和其他礼仪小姐们回了她们放衣服的房间,她们纷纷在旗袍外套上长款厚外套,嘴里念叨着活过来了,而明樱却发现自己驼色的长外套全湿透了,拎起,长外套下起了一场急促的雨。
这外套不能穿了。
其他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