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迷离的迷雾森林,有一个狼狈的身影在枯木断枝仓皇逃窜,而她的身后死死跟着一个身体硕大的黑色怪物,他奸笑着,如影随行。
随着时间的逝世,那道身影失去了迷雾森林的庇护,彻底暴露在了月光之中,露出那张即使被脏污覆盖也遮盖不住的清丽容颜,她的脚步逐渐后移,脚后跟却感知到了虚空,她暗骂了一声:“该死,到边境了。”
眼见着那只被食欲蒙蔽了心智的怪物,愈发靠近,女人不敢有任何停顿,取出了自己的武器,朝着他狠狠劈下,却连一个刀痕,都没有出现,那怪物怒急,嘶吼着,将她那本残破的灵剑,给啃了个稀巴烂。
他狞笑道:“宋浣清你的气力早就在杀那群垃圾的时候用尽了吧!也多亏了你,为我解决了不少麻烦,乖乖成为我的养分,没准还能少受点罪。”
雾气所形成的触手死死捆住了她的脚腕,将她倒拎了起来,逐渐向着那张大嘴推送,宋浣清心头一紧,苦笑道:“既然你已知我灵力耗尽,何必这般谨慎,不如给我个痛块,取走晶核。”
“这可是你要求的。”那怪物像是被她说动,伸手向她的胸口探来,只要他吞下她的晶核,便能连升三阶,到时他倒要看看到时候谁还敢看低,眼见着他的距离越发接近。
下一秒,原本闭眼等死之人,瞬间睁开了眼睛,她就着被倒拎起的诡异姿势,唯一还能动的手死死抓住了那只恶心的手,死死固定,微微隆起的胸口,剧烈起伏,下一秒,一个裹着寒冰的淡绿色晶核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发着似白昼般亮眼的光芒。
“你竟然敢自爆!”
他发了疯般想要逃离,却被宋浣清死死擒主了身体的一部分,眼见着晶核的光芒逐渐扩散,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宋浣清,自断了半个身子,用尽全身气力,将她连带着她的晶核推入了断璧之中。下一秒,以边境断崖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地,被炸了个粉碎。
而与此同时,九都大陆的西南面,原本安睡之人,骤然睁开了眼睛,死死瞪着床顶。
这里是哪里?
她不是自爆了吗?
他们又在玩什么把戏?
宋浣清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当机,她掀开了被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房中的茶几之中,警惕地看着房中之物,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子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这里好熟悉。
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头,想要出门寻找答案,却敏锐地感知到屋外有人在靠近,在开门那一瞬间,她恶狠狠地看向了来人。
来人被她的眼神给吓得一个激灵,差些松开了抱着水盆的手,她惊喜的唤了一声:“小姐、您醒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宋浣清为之一怔,绿萝……她的嘴唇微微哆嗦,视线反复确认过后,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怎么会在这儿,她分明已经……
脑中突然想起了那个圆脸的小姑娘被一群人当着她的面□□而死,颤着声线求着让她别看:‘小姐,别看,没事的,会没事的。’
回想过后,宋浣清眸光微动,要是她是真的该多好,但是不可能的,已经死了,都死了,而修罗界中只有她一人苟活。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绿萝?”宋浣清强撑着身子步步逼近,想要将这个怪物脸上的皮给扯下来,许是她眸中的戾气太盛,绿萝有些害怕地往后退去,却被门槛挡着,摔在了地上,手中为宋浣清而打的热水就这么浇在自己的身上。
她扯了扯因为害怕而僵住的嘴角,苦笑着说:“小姐,你别跟奴婢开玩笑了,奴婢害怕。”
宋浣清却没有听见,她的视线被院子给吸引过去,熟悉的一草一木勾起了她不想回忆起的往事,她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是实的,有温度的,而且那些丑陋不堪的疤痕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错愕了一瞬,不顾绿萝疑惑的眼神,赤着脚跑到了铜镜,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绿萝有些疑惑,她有些委屈地走了过去,想问问她是怎么了却只听到手持铜镜之人嘴里不住的呢喃道:“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还没有好,需不需要奴婢去找医师?”她话音刚落,腰身就宋浣清给死死抱住,她不顾绿萝身上的水渍,轻声呢喃道:“不必,只是做了个噩梦。”这个噩梦不会再发生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姐好好休息,奴婢去换身衣服,再来服侍您。”
“好。”
待绿萝离去后,宋浣清才收回了方才的温情。
重生?这种离奇到离谱的事情,若非落在她的头上,她亦会嗤之以鼻,然而她是真真切切地回来了,回到了一切故事的起点。
对于前世的事情,一些记忆早已恍惚。
她只记得她被宋译杀死后,因为执念,不入轮回,被强制送去了修罗道,数百年来徘徊在黑暗之中,在恶鬼嘴中夺食,苟延残喘,她那般痛苦的活着,只为有朝一日,看到宋译与他那心上人遭报应,然而他们的恶果她没有等到,等到是他们双双历劫成神,功德圆满。
思此,女子好看的脸蛋阴沉了几分。
天道真是会玩弄人心,既已让她绝望,又何必假惺惺地将这一丝希望递到她的手中。
她不是不敢赌,而是怕等她上了心,又与她说这不过是她的黄粱一梦,而梦的尽头是她宋家数百具尸体的凝视与指责,凝视她的可笑,指责她的愚蠢。
纤纤细手紧握成拳,尖细的指尖死死掐着手心,手掌心传来的疼痛让她稍稍回了神,这不是一场梦,即使……真的是黄粱一梦,她也想走完全程,不留遗憾。
几天时间,她一直待在闺中养病,唯一能见到之人便是她娘宋姣和绿萝,从两人嘴中得知,再过几天,便是戚白和宋译便会从秘境中凯旋,算算时间,是宋译还未将柳惜儿带进宋府的一年前,那时间足够了。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
一夜间,墨都便覆上了一层银色。
积雪层层,寒风凛冽,原本熙熙囔囔的街道,只剩三三两两的行人,大多人缩在屋中抱着暖炉依偎取暖。
唯有一地,与之相反,格外的热闹。
宋府
府门大敞,丫鬟小厮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