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小方接到一通陌生来电,接听的瞬间就被甜喜认出了声音。
是贺召。
隔着电话差点压不住他的火,开口就是连番质问:“怎么回事?你给我发的消息没头没尾什么意思?阿甜怎么了?”
小方语塞,想把手机交给甜喜,可她不愿意接。小方只好苦着脸说:“啊,咳,那个,就是,那个黄姚,他下午去咱公司了,坐在厅里不走,一直找事儿。你不是不在么,联系不上,呃,李总那边又不好插手,我就,我就寻思问问……”
“说重点!”贺召严声打断。
“呃,重点,重点就是阿甜跟叶大夫过来了,然后,然后他们突然就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贺召就跟快要点着的炸药似的,恨不得从手机里冲出来骂人,“保安他妈干什么吃的?姓叶的靠不住你不会去找满爷?”
“我找了!但是廖总怕满爷闹事,提前把人领走了,我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所以看着阿甜挨打,可以,”贺召极力控制着将要爆发的情绪,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方翳明,你最好是在跟我开玩笑,不然等我回去这事儿没完。”
小方从小就被他们叫小方,突然被喊大名心里咯噔一下。手机就像个定时炸弹,他想都不想就塞到了甜喜手里:“啊呀还是让阿甜跟你说吧,我我我先去上个厕所拜拜!”
小方跑路了,留下甜喜一个人坐在树下台阶上。
身边不远处亮着派出所的灯,路边的车忙碌地穿梭在燥热的夜。
贺召听这寂静忍了几秒忍不住,主动开口:“人呢?”
甜喜故作无辜:“你是找小方哥哥还是找我啊?”
贺召沉默了一阵:“开视频。”说完挂断,接着打了视频过来。
第一眼看到甜喜时他明显松了口气,幸好幸好,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没肿成猪头,也没缺胳膊少腿。
“伤哪儿了?”他问。
“你在哪里?”她不答反问。
“伤处给我看看。”
“把你位置发来。”
“……我现在在外地出差,你先给我看一下。”
“锦城?”
“……嗯。快点。”
“你为什么自己去?不带小方,换了号码,还失联,你手机呢?”
“这不是重点,赶紧给我看看你伤哪儿了。”
“那什么是重点?把事情丢给小方,谁都找不到你,没有解释吗?”
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聊到一块儿去。贺召怎么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被问得有点烦:“甜喜你不听话了是吧,我没在跟你胡闹。”
可惜甜喜不像小方那么怂,就算被点了大名也敢高声回怼:“贺召妹你讲不讲道理!今天胡闹的人是你!”
隔着屏幕对望,双方僵持不下。
半晌后还是贺召先低头,深呼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我在锦城出差,住在廖家的酒店里,人很好,手机摔了,不是故意要失联。可以了?”
甜喜不松口:“位置。”
贺召发送酒店位置。
甜喜看了一眼,确实是廖家在锦城投资的酒店,冷哼一声,直接挂断电话。贺召又打过来,她拒接。
贺召:????你想干嘛?
小方:你不是要看我的伤么,等着吧。
……
云州离锦城很近,等飞机高铁反而耽误时间,甜喜干脆打了个车过去。
半夜一点敲门声响起,贺召就这么迎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妹妹。
穿着打扮跟平时很不一样,发丝微乱却不影响她身上精致的美感,漂亮的妆容有些花了,犹如晕染开来一片朦胧夜,更显得温柔醉人。
贺召愣愣地望了她很久才回神,侧过身说:“进来。”
甜喜走进去,路过他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客为主,蛮横地拽着他往里走。他赶紧把门先关上,任由她拉着,来到床边。她推着他坐下,他却仰着头不肯松手:“到底伤在哪儿?”
甜喜闷闷不乐:“我没受伤,怎么,没受伤不配见你吗?”
贺召赶紧让她也坐下,前后左右检查了一遍:“真没受伤?”
“没有。”
“别置气,小方说黄姚……”
“我不认识黄姚。但我揍过他,他怀恨在心,报复我。”
贺召惊讶:“你揍他?”
甜喜下巴微抬,有点傲娇:“不行吗?”
“倒,倒也不是不行……”贺召担心了那么久,结果得到这么个消息,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在他眼里甜喜一直都乖巧可爱的,柔弱又纯善,如果甜喜真的揍了黄姚,那肯定是黄姚有错在先,反正绝不可能是甜喜的问题。
习惯性地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揉捏,贺召问:“你不是跟叶大夫明州两日游么?怎么去公司了。”
“不想聊这个,”甜喜猛地抽回手,任性地踢掉鞋子,转头往床上爬,“我要睡觉。”
已经很晚了,白天发生了太多事,光是在路上奔波就折腾了好几趟,甜喜累得都要散架了,确实没有太多力气,软绵绵地趴在被子上。贺召拖着她的脚踝把她拉回来,轻松地打横抱起:“去洗澡再睡。”
甜喜有气无力:“我没带行李过来。”
意思是没有换洗的衣物。
贺召步子顿住:“那怎么办?”
她把脸埋在他怀中,黏黏糊糊地撒娇:“哥哥给我买新的。”
“买也得明天,先穿酒店的睡衣吧。”
“哦……”
虽然嘴上是这么答应的,但甜喜才不会乖乖听话,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一通翻找,换上了他的衬衫。
他总共就多带了一套衣服,为了明天去见客户,现在倒好,被她穿着缩在被子里皱皱巴巴。大手撩起她脑后青丝,为她捋顺,确认头发已经吹干了才放心,轻手轻脚关上灯,他摸黑拿了个枕头,睡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甜喜醒来的时候贺召已经出门了。
桌上摆满了装着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