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明宣帝接到奏报,气得手都在抖。
原以为太子是个懂事的,没成想竟也干出入赘此等丢尽皇家颜面之事。
底下暗卫统领瑟瑟发抖,就怕龙椅上那位迁怒。
收到消息时,他也是惊了下。
太子殿下风光霁月,向来对女色敬而远之,也不知这个小商女有何本事,竟撺掇得了殿下甘愿入赘。
要是传出去,必会成为百姓茶余饭后闲谈之事,也难怪陛下震怒。
正哆哆嗦嗦胡思乱想,便听龙椅那位冷凝声音传来:“传朕口谕,一月内,太子若未将差事办妥,自个儿回宫请罪。朕要是不催,太子还不知得磨蹭到几时!”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远在百里之外的太子殿下,很快就收到了皇帝的圣谕。
父皇会震怒,早在他预料之内,只要他差事办妥,这事还不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陛下只给了一月之期,张夫人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的,该如何找突破口?”
陆清和把玩着手中的竹叶,琢磨了半晌,凤目闪过寒光:“张林将那折子送到燕京,已有半月,幕后之人怎么着也该得了消息。”
若是如此不中用,也哪敢犯下如此要案!
邵元眼中闪过笑意,“殿下英明,如此,属下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张夫人可不能有一丝闪失,将人给孤看好了。”
张夫人可是突破口,他倒是可以暴露身份取得张夫人信任,但就怕那些人狗急跳墙,来一个灭口,他是可以全身而退,宋家这一大家子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邵大人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殿下放心吧,属下办事,哪回出过差错?”
陆清和瞥了眼他洋洋得意的小人模样,拿出太子令牌扔给他,俊脸冷肃下令:“让戚桐将暗卫调一半过来!”
戚桐乃是东宫暗卫首领,为人冷淡不讲人情,邵元一看到他那张冷脸就瘆得慌。
让戚桐来,还不如让他顶头上司戚炎过来呢。
邵元耷拉着脸,讪讪应下。
宋凝姿过了几日浑浑噩噩的新婚蜜月,今儿个终于忍不住,将新婚丈夫一脚踹下了床。
总算是为自己争取了清醒的时间,躲在书房里,将堆积的账册都处理了。
哪成想,李越那厮跟狗鼻子似的,她前脚刚到,他后脚就跟来了。
瞧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陆清和无奈一笑,认真解释他这回当真是来借阅书册的。
说罢,还真有模有样的挑了本书册,坐在太师椅,正正经经地翻开书页。
宋凝姿偷偷瞄了几眼,觉得自己过于惊弓之鸟,便也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咬着笔核对账册。
“主子,盐运使衙门送来柬帖,邀请咱们后日参加认窝大会。”
认窝大会是两淮河道总督与两淮盐运使弄出来的。承武十二年开始实行引岸制,由大燕朝廷特许的商人运销食盐。但盐商售卖食盐,需向盐运使衙门缴纳盐课银,才能领取盐引。
凭借盐引,到指定产盐地买盐,销往特地的地区。
并不是所以商人都能领取盐引,要想成为盐商,必须要有官府批的允许运销食盐的凭证,盐商为了得到这个凭证,就需要向盐运使衙门认窝。认窝需向官府缴纳巨额银两,才能领取盐引,成为盐商。
虽然需缴纳巨额银两,但还是有很多商人前仆后继,就为了成为盐商。
运销食盐可谓是一本万利,商人重利,认窝大会可操作的地方多着呢!
若是以往,宋凝姿说不得会去见见世面,但如今那件要案暴露在即,到时候两淮总督,还能不能保住九族都未知。
而与两淮总督走得近的两淮盐运使司,明宣帝难保不会清算,这个风头她就不去凑了。
宋凝姿将柬帖压下,“这什么认窝大会咱不去,红梅你去回绝了!”
陆清和闻言,黑眸闪过异光。
红梅问出了他的疑惑:“主子,咱们为何不去?”
盐商多赚呀,好不容易混了个请柬,主子竟说不去,红梅不能理解。
这要宋凝姿怎么解释呢,说你家主子我会未卜先知,凡是牵涉两淮总督,都是个坑,能不掉进去就别掉进去。
她一个穿书的,即使知道剧情,也不能改变什么。
若是到处嚷嚷,说不得会被当成神棍。
万不能低估了古人的智商,她这小菜鸟还不够人家玩的。
宋凝姿只能仗着自己记忆里那点靠谱的剧情,稍稍规避一下风险。
宋凝姿一脸戏谑,小手托腮,眼底聚起波澜,漫不经心道:“哪有那么多为何,主子我叫你如何回话,你便如何回!知道太多,可是会折寿的。”
低声吓唬丫鬟,宋凝姿将那柬帖递回给她,稍稍透露了点消息:“总督府何松,已是明日黄花!”
太子黑眸一沉,眼中掀起风暴,眼底光华明灭。
这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已是第二次道出朝中机密,她又如何知晓何松牵涉要案?
红梅神色骤变,接过帖子,垂着头再不敢言语。
主子的直觉一向很准,她说不能沾的事,往往事后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阻碍,事实证明主子都是对的。
那么些年,都是主子凭借敏锐的直觉和聪慧,带领宋家更上一层楼。
是她想岔了,不该怀疑主子能力。
主子大部分时刻是瞧着不太正经,但她一认真起来,脑子十分好使,笔划拉两下就能将事情解决了。
宋凝姿翻看着账册,将有与何家交集的生意圈了起来。
何家便是两江总督何松的何家,索性她宋家生意与何家牵涉不深,如今还能抽身离去,就是不能全身而退。
损失些便损失些,能够与何家攀扯干净,她不介意亏些银两。
宋凝姿朝红梅招手,红梅走近前。
她素手指了指圈起来的几处生意,一脸正色吩咐:“这几个生意不做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