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接到老阁主的飞鸽传书,让大家赶往临县老阁主的旧友家贺寿,寿礼在临县观火阁分舵,回去时顺便带回旧友送给老阁主的一本上古棋谱。
轩辕一扬看完信忍不住叹道:“果然是老阁主的作风。”
易木接过纸条看了看,撇嘴道:“这哪里是送礼啊,分明就是以物换物,老阁主真是小气到家了。”
云玖嘻嘻笑道:“上次老阁主的另一位旧友生辰,老阁主只送了人家一个藤架上新接的葫芦,还说那不是普通的葫芦,那代表了无尽的‘福禄’!啧啧啧,这样的例子简直不胜枚举。”
桌前上官心心放下手里的书:“你们真是够了,天天说老阁主的不是,到头来还不是追随不悔,明明心里敬重得要命却嘴上不饶人,也不嫌累。”
突然间想到什么,又道:“对了,这次你们去吧。燕婉青梅竹马的病情我还需要好好诊治一下,他如今病情危急我走不开。反正返程也要经过这里,你们回来的时候接上我就是了。”
轩辕一扬蹙了蹙眉:“你觉得有几分治愈的可能?”
她神色平静:“没有治愈的可能。”
见他眉头蹙得更紧了,她急忙解释:“如果调理得当坚持到不惑之年是有可能的。”
她的眸子不知不觉泛出一抹凄楚,声音慢慢低沉下去:“于他们而言,二十年,已经足够奢侈了。”
是啊,二十年,如果她和他此生能有二十年的时间相守,哪怕下一世堕入十八层地狱,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轩辕一扬似乎被她的神色吓到,轻轻推了推她:“怎么了?”
上官心心猛地反应过来,笑了笑:“没什么。”
他探究地看着她:“你……”却到底没说下去。
云玖拉起易木就往外走,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说笑:“快帮我收拾东西,我还从来没参加过寿宴呢,肯定热闹死了,我都等不及了。”
上官心心望着佯装开心故意躲避而去的云玖背影,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这个小姑娘懂事得让人心疼。
轩辕一扬斜倚在桌前挡住她的视线:“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她抬头看他,发现眼前人有时候真挺冷血的,不过,谁又能说他的冷血不对呢。
他俯身靠近她:“你有心事。”
她向后躲了躲:“没有,你不要总是这样杯弓蛇影好不好?”
他困惑蹙眉:“总是?”
她发现自己说错话,急忙低头翻了翻桌上的书转移话题:“我发现了一味药草应该对那位青梅竹马有用。”
之后的房间里空余沉默,许久,他语气低沉地唤了声:“心心。”
她的心狠狠一颤,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唤过她的名字了?多久?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能怔怔看着书上那些此刻完全不知所云的字迹,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回应他。
他又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轻笑一声:“不想说就算了。”转身而去,走到门口又猛地顿住,回头说了句:“一个人在这里多加小心,我们两三天就回来。”
* * *
云雾缭绕的烟云崖,上官心心手握藤条攀住崖壁,另一只手娴熟地采集药草丢进身后背篓,不过半天的功夫背篓里的药草便满了。她抬起雪白衣袖拭了拭额角的汗珠,握紧藤条微一发力身子便盘旋而上,飘然落到崖顶。
坐在崖边卸下背篓,一边整理药草一边欣赏脚下云海,心头却蓦然升起一种前途无限迷茫之感。脚下的路就像被面前的云海遮住,看不清前方,辨不清来路,让她每走一步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应该告诉他吗?那些让如今的他难以相信的前尘往事。那些悲欢离合,那些生离死别,那些爱恨纠葛,那些她不想说也说不清的轮回情劫。有必要让他像如今的她一样吗?每天活在随时失去彼此的恐慌之中,胆战心惊,柔肠百结。
轮回历劫至今,他们无一世不是遍体鳞伤痛彻心扉,无一世善终。
此生,又怎会例外。
所以,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她只想与他安安静静相守,得一日快乐,便是赚了一日。
太阳渐渐向西滑行,她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把药草都装进背篓正准备拿起背上,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叹:“就知道你会到处乱跑。”
她心下一惊一时没拿稳,背篓直掉向悬崖,她下意识弯下|身子去抓背篓,刚刚抓住边缘身子便被身后人一个大力拉了回去,跌进他的怀里。
可是,背篓里幸免于难的药草却连一成都不到了。
她气得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狠狠推开他,心里还是不解气,抓起背篓狠狠砸在他脚边,大喊:“你像鬼魅一样出现干嘛!我辛苦了大半天采的药全被你毁了!”
轩辕一扬顿时就慌了神儿,急忙拉住她安慰:“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吓到你,不哭了好不好?”
他越安慰她心里越是觉得委屈,狠狠拂开他的手:“走开啊!”
她拂开,他便拉住;她再拂开,他便再拉住,一而再再而三之后,她更是气得不知如何是好,索性摔打起他的手臂来出气。
他也不出声,任由她打他发泄怒气。
她气急败坏地打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打的是他剑伤未愈的手臂,心里一下子自责起来,急忙卷起他的衣袖检查伤势,好在他恢复神速,伤口都已结痂。
可还是心疼得不得了,怯生生抬起头,眸子里泪光盈盈,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泪珠,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问:“打疼你了吧。”
他的眼眸里恍若瞬间掀起一片火光,大有燎原之势,势不可挡,眉头微微蹙起,像很艰难才发出声音似的:“没……没事。”
她愈发自责了:“还说没事,额上都沁出冷汗来了。”说着抬手便去给他擦汗,手指刚刚触到他的额头,腰间突然一紧,身形一转,身子被他狠狠抵在树上,脑子里还未及作出任何反应,他的吻已如狂风暴雨般压了下来。
她瞪大双眼愣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
虽说曾经的他们相拥而吻是常事,可是今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