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音响起:“人脸识别验证已开启,请将面部对准框内。”
唐小果:“……”
楚一逍转了转脸,识别成功,玻璃门悄然向两边退去。也就是走近了,楚一逍才瞧见木台上放置着的一个个形态各异的牌位,刻着晦涩难懂的古文字。
牌位,魂寄附处,但现在看来那木台的形状更像是祭坛。楚一逍挑了个最边上也最新的,问胡胥:“这是专案组的牺牲员工?”
“是员工,但没牺牲。”胡胥道:“那是我的牌位。”
唐小果:“?!”
楚一逍思索片刻,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什么这样,什么那样,原来又是哪样啊?!”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唐小果唯一后悔的是自己没早点把那整本迷信术语词典给都背下来。
胡胥说过,专案组前身是建国前的“妖刀局”,要说华夏和人联系最紧密也最常见的妖,也只能是民间有着大量传说的五大门了。
五大门是动物所成精怪的尊称,乃是“狐黄白柳灰”,分指狐、黄鼠狼、刺猬、蛇蟒、鼠。
妖怪们性情古怪,看谁顺眼了想让人当弟子,可不管对方愿不愿意。邪气点的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一不小心玩脱了导致性命垂危的都有,这在从前被称为“拿法”。
北方地区的家书里有不少相关记载,许多人被迫成为上供的弟子是因没能及时发觉大妖们的玄奇之处,不慎得罪。楚一逍觉得这并不合理。狐狸黄鼠狼是保护动物,蛇更是没人会随便去招惹,野生刺猬少见,但任谁见到老鼠的第一反应都是呔一声提鞋便打吧!哪还有时间去观察它和普通老鼠有什么区别?
大清亡了,时代变了,妖怪们成了员工,弟子们跟着变成了跑腿的下属。强收弟子的手法也人性化许多,知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了,至少还给人按了个公务员编制,薪资待遇提高不少。
“是这样的。我们单位,最近的运营情况不大好。”胡胥不知道面前二人已经听见专案组即将惨变大澡堂的消息,他特意用了种比较委婉的说法,“所以,这个班,你们是不上也得上了。”
以往家人总说要是考上公了祖坟冒青烟云云,现在这编制推都推不出去,十里八乡的祖坟都能烽火戏诸侯了,唐小果却面无表情,心如死灰。
楚一逍的关注点在于:“‘最近’,是多近?”
“记不太清楚了。”胡胥说,“大概三十年吧。”
那真是好近。楚一逍灵魂发问:“真的有好过吗?”
“我没事骗你干什么?我们祖上也是阔过的,当时全国的道观佛寺都争着抢着和我们合作,我们鸟都不鸟!”算了,不提当年勇,胡胥说,“你们还想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不用说你们也看出来了,单位缺人缺得要死,只要别太过分我都会替你们申请的。”
不消说,他本体应该是只狐狸了,刚才危急时刻窜出来的长指甲也能看出一二。再联系一下,上面那位白奶奶十有八·九是个白门,也就是只刺猬,难怪肚脐捂得那么严实。楚一逍拍拍唐小果,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胡胥正在逐个更换牌位前的香烛,状似专注,其实耳朵一直往这儿竖。他听了一会儿,只觉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唐小果沮丧道:“这和我想象中的狐狸精一点都不一样。”
“你想要的那种白狐不是华夏本土动物。”楚一逍宽慰道:“赤狐才是,你看指甲是黑的,跟狗有点像。”
唐小果:“这赤狐本来长得倒也挺老……”
楚一逍:“嘘!”
胡胥:“…………”
“吵什么吵!上班还在说闲话?赶紧过来记流程!我很稀有的好吗?!白狐,白狐,萨摩耶看多了吧!你以为你们这辈子能见到几个五大门!”
还提什么要求,胡胥怒道:“任期十年,没干满不准卸任,以后让你们往东不能往西,每个工作日都要下来擦牌位换香烛,不然你们就等着瞧!投胎之前二十四小时在专案组当文员!!”
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长胡子都蹦出来几根,当即兽性大发。
楚一逍仅存的那点情商让她把“不一定是文员,也有可能是搓澡小妹”这句话咽了下去。
长达58天的实习后,楚一逍成功转正,得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现工作内容变动如下:
一、查询举报者精神状态任务取消,专心从事外勤工作,完成KPI。
二、两个月时间内,去天师协会考下一张初级天师资格证。(《封建迷信一百题》仅为入门考核内容的1/10)
三、尽全力为专案组打开人脉和知名度的同时,学习如何应对脏东西的方法。
上面定下来的KPI实际上是每月两案,辖区里不能有影响过大的灵异事件发生,更不能损坏公物、波及路人,而自三十年前组长景赤玉失踪后,专案组人走茶凉,才没落几年,业绩就全被寺庙和道观抢了去。可以理解,毕竟有白胡子在这行业就是会抢手一点。
胡胥气了一会儿,看没人理他,自己调理好了,掏出那个矿泉水瓶子,对身后两人道:“来,过来,凑近点。看好,这是典型的一起骗祭案,今后你们还会见到此类案件的衍生变种,但最先要学会的,是怎么把滞留在阳间的鬼魂给送到该待的地方去。等等,忘了你看不到了……”
楚一逍感觉爪尖在自己天灵盖上一按,就瞧见空瓶从中钻出个雄风不再的长袍男鬼来:“我是被冤枉的!”
这鬼自称生前也是个体面人,是察觉到自己被人偷了供品,才被气醒的。偷供品这事,在阳间都立不了案,但须知道,鬼一年才祭一次,这在阴间跟偷走别人一年的口粮也没什么区别了。
“偷供品?”这素质真是人比鬼差,楚一逍很快就进入了新角色,正义道:“冤有头债有主,谁偷的你去找谁算账,大不了把人舌头拔了便是,这跟你骗祭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唐小果应了一句,忽觉不对,“等等,也不用送去慎刑司吧!”
“我倒是想找它算账。可那明显不是人偷的,桌上一股莲花线香味。”长袍鬼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实在饥肠辘辘,又恰好听见附近在办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