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沈昭昭这边一会儿红粉美人,一会儿骷髅指骨的刺激之前。
陆绝就已经醒了。
他几乎一夜未眠,面无表情地躺在柔软的雕花大床上,靠着一个绣着精致花纹的枕头,神情淡漠地看着屋内由黑到亮。
他将视线轻轻往下扫。
角落里还怏怏地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昨夜他原路返回这间屋子的时候。
刚进门这只蠢猫就挥着爪子兴高采烈地往他身上扑。
他下意识地用胳膊挥开了。
一连三次被重重挥开,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竖着漂亮的琥珀色眼瞳,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个整日最喜欢把它抱在怀里,软着声音亲昵地逗弄它的人。
陆绝没有理会这只猫。
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这只猫跟了上来,绕着他转了三圈,最后停在他的脚边,探着脑袋像是嗅了嗅衣角。
于是陆绝停下了步子。
夜深人静。
屋内没有燃烛台。
清冷的月光下,这只猫没有动作,它炸着毛迟疑地将爪子轻轻地搭在地面上。
漂亮的瞳孔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像是无声地对峙。
又过了一会儿。
在爪子已经在地上扒拉了许多个来回之后。
它终于确定了什么,垂着头丧气地趴回柜子旁边,角落里毛绒绒的软垫上。
许久,天亮了。
白露是掐着点过来的。
她左手拎着一个青花瓷样式的茶壶,右手提着一个小木桶,里面的水一边晃荡一边冒着热气。
天气这么冷。
叫娘子起来更难了,肯定又得磨磨蹭蹭地赖一会儿。
她一边想着一边放下手里的木桶,轻轻地推开门。
恰好与屋内靠坐在床上之人的目光对上。
“娘子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么?竟然不用我叫,您就已经醒了……”
白露一边笑着称奇,一边拎起了木桶进了门。
“沈昭昭”没有说话。
白露习惯了她起床困难,每日醒了之后会发一会儿呆,谁也不搭理。
便手脚麻利地斟好了两盏茶,而后将小木桶里的热水倒在莲花纹面架上的铜盆里。
收拾好了之后。
白露笑眯眯地端了一盏茶递给靠坐在床上发呆的美人。
“娘子快起来罢,我准备了您最喜欢吃的南瓜小米粥和水晶虾饺——诶,娘子你昨日夜里没睡好吗?气色怎么这么差——”
陆绝终于有了反应。
伸出胳膊及时挡住了这个丫鬟探过来的手。
声音平静地转开了话题,“粥在哪里?”
“在小厨房里的炉子上暖着在,娘子您现在就用?那我马上去端过来。”
白露风风火火地端粥去了。
陆绝这才从床上起身。
半人高的面架上方挂着两条帕子,铜盆里飘浮着着一层花瓣,四周荡漾着香气。
陆绝浅浅地扫了一眼。
直接俯下了身,从放在一旁的木桶里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
他没有用架子上的帕子,用手抹了一把脸就这么放任水珠子挂在脸上。
而后是换衣服。
陆绝揉着眉骨打开了沈昭昭的柜子。
毫不意外地,他看到了满满当当一大柜子的衣裙。
红的、黄的、粉的、浅紫的、嫩绿的……
几乎都是这些颜色。
没有深色的。
陆绝看了一圈儿,最后在右边柜格里最底下看到了两件白色的衣裙。
期间。
毛垫上的猫猫听到动静竖起了脑袋。
最后在看到陆绝不虞的神色之后,又重新趴了回去。
陆绝动了动手指。
打算把这两件勉强能穿的衣服抽出来。
抽倒是抽出来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大了些,上边放着的两件东西也被带了下来,懒懒地散落在地上。
陆绝弯腰去捡。
待看清地上散落的是什么的时候。
修长的手却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
躺在地上的东西一件藕色的,一件浅粉色的。
看上去柔软而光滑,边上各有两根细细的带子,赫然就是女子贴身的里衣。
陆绝难得地掌心燥热。
指尖在触到柔软光滑的材质之时更是微微颤了颤。
他闭了闭眼睛,将地上的两件轻薄的小东西捡起来丢回了原处。
他蹙着眉拎着衣裙去了那副木雕屏风后面。
片刻后,又重新打开了柜子,用两根手指拎出了那件藕色的里衣。
等陆绝好不容易换好衣裙出来的时候。
白露已经将吃食摆好了,软糯香甜的南瓜米粥被盛在了小碗中,旁边是配着米醋的水晶虾饺……
哦,还有一碟金黄的地瓜丸子以及一小盘春卷。
“娘子你脸怎么这么红?”
陆绝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
相反,曾有许多人争先抢后地因为各种各样的目的,妄图将女人送上他的床。
她们面上挂着妩媚的笑意,除下了衣裙,用深情而又痴迷的目光看着他,求他肆意怜惜。
但是如今,他却是第一次这样理所应当避无可避地。
以这种方式看一个女人的身体。
甚至手指上现在还残留着这具身体的肌肤的柔软和细腻触感。
他莫名地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他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顿了顿倏然收回杂念。
这才反应过来白露说了什么。
但是就在陆绝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只手已经极快地摸上了他的额头。
白露的手在“沈昭昭”的额头上飞快地贴了一下,而后又用手背触了触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