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严澄阳,我在大学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回忆的爱情故事,其实也不乏一些追求者,但我或许实在没有什么爱情细胞,于是一一拒绝,整个大学生活在胡闹、喝酒、说一出是一出中度过。说到最让我伤心的事,也就只有关于我的发小了。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但女生的友谊和恋爱除外,三个人的友谊不堪一击。直到现在我回忆过往,还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抛弃我。那些在青春没能解释清楚的误会,在长大后再提起就像是个笑话,但即使长大后再解释当年的误会,也于事无补了。在和严澄阳成为朋友前,我曾经有一个好朋友。周斯从小学开始就跟我一直一个班,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甚至连大学的学校和专业都填得和我一样,所以大学如预期那样我们又在一个班,我以为我会和她一直做最好的朋友,直到那个女孩的加入。
我和周斯在初中一起疯一起闹,每当回家作业布置下来开始晚自习,我和她就会跑遍整个年级看有没有已经做好的答案可以用来“借鉴”。那个女孩叫林婷,他们班和我们班共用同一个数学老师,所以我们班和他们班也更亲近。当时我和周斯从未注意过她,但略有印象,是一个黑黑小小但五官深邃且精致的女孩子。现在再去看她,更发现她大得快瞪出来的眼睛永远在嘀咕,看着十分机灵;有些奇怪的笑点,在人群中又有些突兀。从小画画,甚有品位,艺术家气质扑面而来。就这样,在上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周斯就开始疏远了我,与她亲密起来,这使我非常难过,但又无可奈何。我也试图融入到他们奇怪的笑点中,参加那些没喊我的约会,附和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虽然我内心都在嘲笑自己的可笑,但都没有什么用。
朋友的疏远是必然发生了,这使我颓废了很长时间,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或许是我的脾气不好,又或许是我长得不好看,也有可能是我不够有艺术细胞,反正就是比不上林婷就是了,十几年的友谊都比不上。当时的我,不敢正面去质问的我,维护自己敏感和自尊的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离开了。
友情的背叛不亚于爱情,这是我大学四年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之前都是两个人一起,所有事情总归会更容易一些。那时的我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好在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就像新生儿开始重新学习社会的规则,比如:课间一个人上洗手间的尴尬只能用低头化解;一个人去看电影吃不完爆米花桶,一张票是没有折扣的;一个人饭倒还好,不会有人注意到你,中途去上厕所一定要和服务员打好招呼不要收掉没吃完的饭;一个人坐地铁和公交是要带耳机的,这样显得你主动屏蔽了社会而且还很忙碌;一个人去医院挂水得问护士要可移动的吊瓶杆子,这样方便突然想上厕所的你;一个人去公园是最舒适的,只要找块草坪铺上毯子,躺着感受风,鸟,太阳,小孩的尖叫,感受腻了拍拍屁股走人,不会有人问你从哪来到哪去,在这里没有人会关心你。
一个人去探索世界的新鲜感覆盖了失去朋友的失落,我甚至喜欢上了独处,因为我无需去照顾任何人的情绪。有些时候我恨自己的讨好型人格,朋友提出的要求我总是不好意思拒绝,出去玩会主动买单,看到信息总是秒回,但这样做并不能让你变得更吸引人,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
虽然严澄阳和我已经是好朋友,但毕竟她和住宿的同学相处更多,于是我有的时候也会和一些同班男生们一起玩,其中也包括陆越,但我们几乎很少交流。一旦女孩或男孩摒弃性别,只是单纯把对方当作人来看,就可以有跨越性别的友谊存在,和男生一起玩的好处是,他们的情感从来都不会和女孩一样细腻,后来我们的小团体又加入了一个女孩,她叫蓝依,是其中一个男生的女朋友,至此我大学的小团体已经组成。当时的我以为毕业了会认识更多更酷的人,学生时代的朋友只会留在学生时代,至少经历了周斯的背叛后我实在是不相信什么友谊,在人群中也常常感到孤独,于是没想到这个小团体在我踏上社会后还伴随了我几年。当然这么多年不是这么一帆风顺,我们也有争执远离的时候,但毕竟我们已经不是未成年的孩子,动不动把绝交和老死不相往来挂在嘴边,成年人的告别大都是悄无声息的,保留后路和各自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