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刚过,百花未开。
略显萧瑟的长宁宫中,早起的太监顶着寒风在廊下忙着打扫昨夜落下的枯叶,嬷嬷领着宫女从旁经过,转眼就进了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进去看看公主可否起了。”
嬷嬷站在门口对身后的宫女吩咐了这么一句,宫女点头应了一声是,端着托盘退到了一边。
嬷嬷小心推门而入。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空气里还弥漫着昨夜未散尽的檀香,水晶珠帘垂落在殿中,悄然隔绝了闺床上那个熟睡着的人影。
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床上的少女缓缓坐起身来,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轻咳声。
“奶娘,你来啦。”
嬷嬷应着来到床边,跟着掀起帐幔,就见里面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因着刚醒,她还未施粉黛,模样看着有些素净,不过她的美貌依旧不减,如凝脂般的肌肤,吹弹可破,澄澈干净的眸子,随着羽翼般的睫毛轻眨着,就好似闪烁着的星子,一头及腰的青丝随意地散落在剪头,看着越发楚楚动人。
“公主,您的风寒好像又加重了。”嬷嬷扶着她靠着床头小心躺下,神色间满是担忧。
怀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放心吧,我没什么大碍。”她看了一眼殿门口的方向,稍微压低了些声音,“那边有消息了吗?”
嬷嬷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凝重。
“宫外刚刚传来消息,那个青阳公子已经答应接下这次护送你去江南的任务,不过酬金要比之前我们给的高出两倍……”
怀曼不怎么在意。
“只要他答应接下,他要多少就给多少便是,左右不过是些身外之物。”
嬷嬷还是有些担心。
“公主,您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怎么说那人也是个杀手,万一在路上对您不利……”
怀曼捏着手帕一阵轻咳,寝衣下胸口微微起伏着,白皙的小脸慢慢染上了一层薄红。
“奶娘,你不必担心,他们虽然是杀手,不过我听说江湖中人最讲究信义,只要我依约付给他银子,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更何况,此去江南路途遥远,若是没有他那样的武林高手的保护,我估计很难平安到达那边……”
“可是……”
奶娘还想说些什么,殿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二人彼此对视一眼,暂时终止了这个话题。
嬷嬷扶着她重新躺下,这才去开门。
“公主昨夜风寒有些加重,现在身子有些不舒服,你们待会儿进去注意着动静。”
宫女远远地看了一眼闺床上的少女,恭敬应着。
“奴婢记下了。”
春未至、天未暖,晨风中还夹杂些许刺骨寒。
怀曼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身子还未痊愈,今日风寒又忽然加重,嬷嬷让人给她换了一件白色缎面裙袄,外面又加了一件红披风。
用过早膳,怀曼去康乐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看到她还是那么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只是看到她咳得有些厉害,嘱咐贴身伺候的宫女回头去请个太医来给她瞧瞧。
“儿臣谢过母后。”
宫女进来说五公主来了,怀曼微微屈膝和皇后跪了安,转身就欲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五公主怀珠。
她的生母是当今的皇后,怀曼的生母是已经过世的柳妃。
虽然位份上不及皇后,不过却深受皇上宠爱,五年前柳妃去世后,皇上对他们这个唯一的女儿怀曼更是宠爱,几乎是捧在了手心里。
外面的人都说。
她穿的是夜明珠绣的珍珠衫,喝的是宫女彻夜在御花园里的玫瑰花上采回来的露水,乘的是用各种珍宝装饰的七宝车,就连宫里的闺床都绣满了珠宝。
虽然听着有些夸张,不过这也足以看出她在皇上心里的份量,非同一般。
相较于她,怀珠就要冷落很多。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一直和她不怎么对付。
怀曼颔首唤了声皇姐,怀柔仰着下巴冷冷地斜她一眼,越过她就进了殿。
“母后。”
相较于刚刚对怀曼的冷淡,皇后对怀珠明显有些热切很多,她抬手叫她到跟前来,看她衣衫有些淡薄,她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关心道。
“怎么穿这么少?这几日天凉,你多穿一些,免得回头受了风寒。”
“我知道了,母后。”
虽然说着话,怀珠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怀曼身上,看起来似有种炫耀的味道。
怀曼就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抬步就离开了康乐宫。
行至花园的一个拐角,看到有人从对面过来,她水眸微缩,侧身退到一边,待那人到了跟前,这才小声唤了一声。
“大皇兄。”
怀卓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笑得莫名的有些不怀好意。
“七皇妹这是刚刚去看了母后?”
怀曼低垂着眼睑,纤细的手指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孱弱的脊背有些僵硬。
“是的。”
怀卓适时上前两步,只是右腿走起路来明显有些不太利索。
“孤听说你前两日感染了风寒,最近可好些了?”
怀曼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只是因为太过慌张,不小心踩到了身上的披风,脚下跟着踉跄了一下,怀卓及时伸手把她扶稳,不过握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甚至于还在她手上摸来摸去。
怀曼脸色白了白,挣扎着就抽回了手。
“大皇兄,你有事先忙,怀曼就不打扰您了。”说完,她近乎逃一般地越过他,就慌里慌张地走开了。
怀卓攥了攥手心,隐约还能感觉到少女手上那柔滑的触感。
他心里那股邪火瞬间越烧越旺。
“殿下,七公主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公主。”随行的太监一直贴身跟在他身边伺候,深知他的品性,可是想着陛下对那位的宠爱,他还是好心提点了一句。
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