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晌午。
火红的日头高高挂在天上,阳光洒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不过依旧驱不散冷风中的阵阵刺骨寒意。
人来人往的客栈里,店小二楼上楼下地招呼客人,几乎快要跑断了腿。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一手拨着算盘珠子,一手点着手里的碎银子,乐得怎么也合不拢嘴,忽然看到有人进来,他下意识地一抬头,就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手里还拿着一柄剑。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掌柜的一眼就看出这人不好招惹,他急忙绕过柜台出来,赔着笑脸小心招呼着。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郁钧剑目不斜视地往里走,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找人。”
掌柜的态度越发恭敬客气,完全不见丝毫不耐。
“不知客官您要找谁?”
“昨晚住在你们客栈的姑娘。”
掌柜的反应了一会儿,估摸着他应该就是那姑娘昨晚说的那个朋友,他连连点头应了一声“在在在”,领着他就往后院走。
“那姑娘昨儿来得晚,这会儿应该还没起呢。”
郁钧剑没搭话。
掌柜的觉得有些自讨没趣,悻悻然地笑了笑,闭着嘴巴也就没再开口。
后院白日里没有什么人,这会儿很安静。
掌柜的把他领到怀曼的房前,然后就准备离开,郁钧剑适时叫住他,然后丢给他几块碎银子,掌柜的还以为是他给的赏钱,连连开口和他道着谢。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郁钧剑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这是她的房钱。”
掌柜的怔了一下,直接装起了糊涂。
“那位姑娘昨晚已经付过了。”
郁钧剑微微侧目瞥他一眼,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是那眼神太过锋利,落在他颈间的时候,就好像他手里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似乎随时都能要他的命。
“你是自己还回来,还是我亲自动手来拿?”
掌柜的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
他连忙把怀曼昨晚给的那颗夜明珠还给他,甚至连他给的银子都不敢要,掉头就跑了。
郁钧剑随手收起来,回过身抬手敲了敲门,迟迟不见里面有人应声,他这才推门而入。
可能是自家住的院子,房间的陈设很简单。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书桌和几个板凳,可能是孩子住的房间,书桌上还放着一些书还有小孩子玩的风筝泥人之类的东西。
此刻,少女蜷缩着身子躺在被子里。
只见她澄澈的眸子紧闭着,羽翼般的睫毛在她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明显能发现她白皙的脸上多了一抹不正常的红,粉嫩的双唇不停地张张合合,时而能听到她不舒服的哼哼声。
郁钧剑出去叫来掌柜的。
掌柜的这会儿看到他就怕,就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完全不敢和他对视。
“公……公子,不知您找我过来有何事?”
郁钧剑丢给他几块碎银子。
“你去找个大夫过来。”
掌柜的哪里敢收他的银子。
“请个大夫要不了几个钱,这银子您就收着吧。”
郁钧剑连带着之前的房钱把银子往他怀里一丢,转身就回了屋。
掌柜的办事倒也利索。
前后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就把大夫给请回来了,经过一番仔细诊治,大夫对郁钧剑道。
“这位姑娘是感染了风寒,现在还在发烧,她身体底子本来就弱,再这么下去,她这身体可能扛不住,我先给她开一些退烧散热的药,你煎服着让她喝下,另外,你切记一定要时刻留意她的情况,若是有任何异常,一定要马上过来告诉我。”
注意到房间的窗户开着,他一边写药方一边道。
“这姑娘身体底子不好,忌寒忌风,晚上休息的时候一定要把窗户关着,被子最好也换上厚一点的大被子,平日里衣裳也要穿厚实一些……”
听着大夫事无巨细地叮嘱,郁钧剑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耐。
等到大夫走了以后,他把药方和银子拿给掌柜的,让他帮着去药铺把药抓回来,再一并煎好送过来,在他离开前,他侧目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少女,轻抿了一下唇,又让他去找了一床厚点的被子过来。
郁钧剑接过来随手扔到床上,给她盖在之前的被子上,最后还不忘把窗户关上。
怀曼这一夜睡得一点儿也不好。
一会儿她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窖里,刺骨的冰冷快要把她给冻成一根冰柱,一会儿她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扔进了火堆里,几乎快要快把被热化了。
迷迷糊糊间,怀曼隐约听到有人叫她。
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那人是谁,只是她的眼睛太重了,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缝。
一张陌生的脸就这么映入她的眼帘。
他生得十分俊朗,五官周正而又轮廓分明,英挺的眉宇间自带一股刚强的英气,那双乌黑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她,犹如深山里的古井一般平静且深不可测,薄薄的双唇轻抿着,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凉薄。
“把药喝了。”
可能是因为刚醒,再加上之前又生了病,怀曼的脑子这会儿有些转不太过来,一直到男人的催促声再次回响在耳边,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声音有些耳熟,她就这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试探性地问。
“你是青阳吗?”
乍一开口,她只觉得嗓子实在是干涩的厉害,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嘶哑。
郁钧剑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就这么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怀曼双手撑着床勉强坐起身来,接过他手里的药碗和他道了一声谢,这才小口小口地喝着,只是这药太苦了,她喝了一口就怎么也不愿意喝了。
“青阳,这药好苦。”
因着生了病,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细看甚至于还能看到她脸上的血管,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