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江远既能让陈靖相信并接纳他的提议,将派兵北上燕郡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卫凡,在这之前,他一定做出过一些对卫凡调查陈济和原真相当不利的,甚至伤害过卫凡的事情,以此来获取陈靖的信任。
而这些,卫凡一字未提,卫凡做的要比他们先前计划的要多,且多的不仅这一项,单是他恰好在陈靖到达涿木时他也在涿木这件事就相当不好处理,在权力面前,陈靖是个谨慎到丧心病狂的人,陈靖一定当面试探过卫凡,至于怎样试探,用了哪种方法,只有卫凡自己知道,那不是轻易就能蒙混过关的。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因此记恨江远,而是保持理智,在慎重分析后,依然相信江远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人。
若换一个头脑简单、目光短浅的,想必已经将他们的计划败露在陈靖面前,怕是不等陈谦润的生辰,临歌就失守到陈靖之手了。
“江远没有信错你,你也不会信错江远,”卫凡不诉苦,只讲结果,但钟凝雪要说,她道,“你做的,我们都知道,也都会记得。”
“王妃……”钟凝雪直来直往,让卫凡惊讶,不知该讲什么了。
钟凝雪并不是在彰显她推断隐藏事件的能力,她是同陈谦润一样,是在减轻卫凡的心理压力,给他更多的信心。
从眼下来看,卫凡的决定完全正确,可不能保证陈靖留一手,设了陷阱等着他们跳,一步错,步步错,从而影响他们整个计划的成败。
这是卫凡未同陈谦润商议做出的决定,未来若真有意外发生,他会愧疚,甚至在此时此刻,他做不到心如止水、毫不在乎。
即便他未表现出任何诸如因胆怵而犹豫的行为,可再强大的人,在事关军中将士们的生死这件事上,都会有压力。
“什么都不要想,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执行陈靖的旨意,”钟凝雪道,“其它的是属于我们要做的事。”
卫凡坚定地领命:“是,王妃。”
“王爷,王妃,还有一件事,”卫凡接着道,“郑临不见了。”
这个陈谦润早就有预料,在临歌得知他是江远的弟弟时就想过他既然已经暴露身份,就不会再出现在卫凡和陈谦润面前,后来钟凝雪变相提醒他要注意郑临时,他更加确定了,郑临不仅不会出现在卫凡和他面前,更不会出现在钟凝雪面前。
当时派人去广郡邀请广安王去临歌,意在调查郑临,现在广安王已经收到邀请出发到临歌地界了,对郑临此人的底细仍然是一无所获,他的真实身份一定不简单,或者说他背后的人不简单,有如此大的神通将他的底细抹的一干二净,连陈谦润的人都查不到,那绝不是一般人。
北疆的谢云鹤,在上原消失的江远,再加上一个郑临,是目前最令人迷惑的三个人,其中郑临最为可疑,因为相较于谢云鹤和江远,他的真实名字还都未知。
卫凡说这话时,凌霄去看钟凝雪。
钟凝雪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问道:“凌公子是有话要问我么?”
凌霄怎敢直接问,以陈谦润对钟凝雪的宠溺程度,怎会允许他人当面质问钟凝雪,凌霄这一问得罪是钟凝雪和陈谦润两个人。
“有话就说,”陈谦润先对他不满意了,道,“问郑临是么?”
“他究竟是谁,我们谁也不知道,”陈谦润不等他问,直接回答道,“能确定的是他暂时对我们没有影响。”
这个凌霄自然知道,郑临若是陈靖的人,去上原送信,定会将涿木的情况透露给陈靖,那是无论卫凡怎样竭力隐藏都不会令陈靖相信他的,而他也不会是陈济的人,否则原真的兵不会在涿木暴露行踪。
他是除陈靖和陈济之外的其它势力的人,究竟是谁,最接近真相的那个人应该是钟凝雪,因为她曾提醒过陈谦润要注意郑临,他是何人却未提及。
但凌霄觉得她一定知道,她不说定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方便说,同时能证明在目前郑临不会对他们的计划不利,否则事关重大,无论怎样,钟凝雪都会如实道来。
“我不确定的事情,我不会瞎讲,”钟凝雪道,“凌公子大概觉得我知道内幕,事实上,我知道的不比王爷知道的多。”
她说陈谦润,而不是凌霄,凌霄便是更不敢问了。
钟凝雪不是拿陈谦润当挡箭牌,她是在解释,她接着去问陈谦润:“王爷还记得在海上我因为什么突然提醒你要注意郑临么?”
“记得。”陈谦润回答道,“红阳的信。”
“所以凌公子知道了么?”钟凝雪转向凌霄。
凌霄笑了:“我知道了,王妃果真……”
“夸人的话不必说了,”钟凝雪打断他,“最要紧的是卫凡尽快到襄平,以免严卿师兄和谢云鹤比卫凡先到,令陈靖起疑心,还有就是我们快些赶回去,保不准原真突然不知死活地南下,我们好商量对策拦住他。”
凌霄:“……”
此次出军营,是来接应卫凡,回程路上,却是没有卫凡随行,那浩浩汤汤的队伍自南而来,又迎着朝阳向东去了。
关于郑临,陈谦润让卫凡放心,这件事他自有打算,让他安心处理襄平的事情,若是计划顺利,归根结底,不是在替陈靖做事,而是为他们自己扫清障碍。
另外一件比较重要的,就是严卿和谢云鹤不可能同时去襄平,因为还有拦截原真这项更为重要的事情,相信这也是卫凡知道的,陈谦润点到为止,并未多讲。
因为卫凡来北疆是领了陈靖的命令,在这时候想的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他只简单地去执行陈靖的命令是最稳妥的,像钟凝雪说的,其它的什么都不要想,那是她和陈谦润要办的事情。
同时卫凡此去除非发生意外情况令陈靖失去理智而选择对卫凡下手,否则卫凡不会有生命危险,陈靖派卫凡来,本质是想借卫凡之手,替他清理掉陈济的残余势力,并没有置卫凡于死地之意,因为现在陈谦润还不是他的敌人,他若先对卫凡动了手,陈谦润怎会放过他,不相当于主动向陈谦润挑衅么?他不敢。
目送江远离开,一行人原路返回军营,陈谦润在回程路上与钟凝雪说道:“回去我就给严卿兄长写信,这次我想一个人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