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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修】(1 / 2)

“嚯,可真热闹。”沈如春挤进人群,看新搭的戏场。很快,她的注意落在那彩棚下头。起初她还惊讶是哪家这么大的气派,后来看清了棚下的人,她很快明白过来,那是李辟。

李辟旁边坐着一个郎君同另一个小娘子,想来那小娘子便是广平公主。

唔,如此甚好。沈如春想,自己这回终于要解脱了。若是李辟那混蛋不肯放她走,她便闹到广平公主面前去,他敢教广平公主跌颜面么。

沈如春挪开目光,继续津津有味地看台上杂戏。

陈惊山站在她身后,他也看到李辟了。他默不作声地盯着沈如春的背影,她好像并未过多失落,是装出来的么。

人群中忽然出现一股小骚动,不知是从哪钻出来的一个蛮汉子,只顾往前挤,害得周遭人骂骂咧咧也往四处推。

“娘的,哪个小杂种,老子的鞋子都教你们给踩掉了!”有人弯腰要去捡鞋,却冷不防被后头的人推倒在地。他往下倒时,顺势带倒了周围一大片。

人群中发出小小的惊呼。有好事者,偏要往上再添乱,死命往前推,越是混乱他们越兴奋。

“沈如春!”陈惊山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他看着她夹在混乱的人群中,单薄的身子似一片被激流裹挟的竹叶。

沈如春回头看他,两人只有几步之遥。陈惊山向她那处走,沈如春艰难站立着,勉强维持自己不被人群推远。

与此同时,还有一人同陈惊山一样,也往沈如春这处走。糟了!陈惊山看着沈如春旁边的那人,这人刚挤到沈如春身边,此刻,他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

“当心!”沈如春看着陈惊山,他那张臭石头般的脸上难得出现惊慌的神情,待她反应过来时,只看见旁边亮出的一把雪白的匕首,它朝脖颈刺来。

沈如春闭上眼,有人挡在了她面前。

尖叫声四起,周遭人群纷纷往外避开。沈如春只觉得陷入了无比混乱的漩涡中,手上摸到的湿腻和挡在面前的人教她失声哭泣。

“陈惊山!”她的眼泪不住往下掉,她以为是陈惊山替自己挡了这一刀,他是因为自己而死的。

那凶手见一招未得逞,匕首对准沈如春,正欲再刺时,被陈惊山一脚踹翻在地。陈惊山踩住那人拿匕首的手腕,眼神凶狠。

人群中的混乱很快引起了棚下的注意,广平公主吓得往齐王身边躲。李辟抬眼往这处望,正见人群散开处,留下的那三个人。

站在那处哭哭啼啼的穿着粉红衫子的小娘子他最熟悉不过。沈如春,李辟咬牙切齿。但这种怒意很快被一种慌乱取代,他看到了沈如春手上一大团殷红刺眼的血。

他几乎要亲自去将那人捉来身前。可是不能。李辟恢复神色,吩咐跟前侍卫:“去那处看看。”

齐王一面安抚受到惊吓的幼妹,一面察觉一丝不寻常——李辟失态了。他观察着不远处的那三人,一个是被制服的逞凶的人,一个是捉住歹徒的少年郎,还有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娘子。他凝视着她,确实是个美人儿。有意思。

将军府的侍卫将人行凶的人捉住,沈如春赶忙上前扶住陈惊山。侍卫本想将他二人也一并带去李辟面前,陈惊山摇了摇头,沈如春反应过来,拉下垂纱,声音还带着哭腔,对侍卫道:“我与这人素不相识,现下我兄长伤得厉害,我要带他去医馆里瞧瞧。”说完,她便扶着陈惊山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沈如春还是忍不住抽噎。

陈惊山想起方才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她是真的以为他要死了么?他哂笑道:“哭甚么,我还没死呢。”

沈如春抹了抹眼泪,道:“我——让我瞧瞧你的伤口。”她抬头去看陈惊山的胳膊,陈惊山捂住那处,可血还是不停往外流。

她取下帔子,让陈惊山抬起胳膊。

陈惊山显得十分不在乎:“不过只是擦伤,没甚么大碍。”

沈如春瞪他一眼,将帔子裹在他伤口处:“现下医馆已经关了门,你明日去买几贴玉真散。”

陈惊山将胳膊给她,任她包扎,目光追着胡同口处提着灯笼跑的小孩儿,只应付了声:“唔。”

“听见了没有。”沈如春对他这般敷衍的态度非常不满,顺手一戳,戳中了他腰侧。想不到腰侧是陈惊山十分敏感的地方,他敏捷又迅速地收起了胳膊,正好将沈如春的手夹在中间。

沈如春尴尬无比,平日里她这般戳荷娘戳惯了,此时把这习惯迁到了陈惊山身上。她只得暗骂自己为甚么手贱。好在陈惊山并没表现出甚么,慢慢松了力道。

沈如春将手缓缓抽出,压下心虚,慢吞吞道:“我屋里有盒杏仁膏,待会儿回去后给你抹上。”

陈惊山默不作声,沈如春也不晓得这到底算是应了还是没应。

回到小庙时,她蹑手蹑脚摸进了屋子,一回头,发现那楞木头跟了进来。沈如春憋着笑,关上门后,示意他坐在席上。她点亮一盏灯,借光去匣子里寻金疮膏,又顺手拿出一短截麻烛。

“胳膊伸过来。”沈如春说。

陈惊山乖乖递过胳膊。

沈如春将帔子解开,熟练地点燃麻烛,照着从前跟在阿翁身边给病坊里的人抹药时的手法,指腹蘸一小团药膏。

“将袖子剪开。”沈如春将剪子递给陈惊山。

陈惊山闷不吭声将袖子剪破,胳膊完□□露出来。看着那大半截袖子,他忽然又有些心疼,这件衣裳他还只穿一回,他低低道:“就非得剪开么?”

沈如春一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一只手触上他的伤口。好在这刀伤并不深。沈如春将金疮膏抹在伤口处,往四周晕开,道:“过几日,我给你买件新的。”

“不是。”陈惊山旋即道,他刚开口,便发觉自己声音中藏着股难以言说的艰涩。

膏药浸入伤口,传来阵阵刺痛。这痛,陈惊山能忍。他忍不了的是,顺着沈如春轻柔涂抹动作而不住酥麻的感觉,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挠着他的胳肢窝。

沈如春细细涂着药膏,低头时,衣领处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陈惊山十分不自在,他竭力按压下那阵像长了脚般遍身跑的奇异酥软感觉,支起耳朵听哔哔剥剥的烛花爆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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