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簪着金玉,也自有一种遗世傲立之感,整个人如同一朵风雪中凌霜而开的红梅。
她手里的那枝梅花随着她舞剑一般的动作上下飞舞,不免有些花瓣随风飘落下来,在半空中绕着她飞旋。
那些花瓣有些最终落于她的发间,有些落在地上,还有一些则是顺着剑风飞向了人群,恰好有一瓣落于姬明成面前。
姬明成几乎没有思考,就伸手接住了那片花瓣,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空隙里将那花瓣紧攥于手中,直到回府都没有放开。
最终他将那片花瓣夹在了书房里的一本闲置的经书中,而那本经书也成了以后那段日子他最常翻开的书籍——就为了看一眼里面的花瓣,睹物思人。
仅仅是那样的惊鸿一面,姬兰玉就在他心里扎了根,午夜梦回间,她的一颦一笑总是会出现在姬明成的脑海中,令他辗转反侧,为这种无望的思念与妄想无法入眠。
姬明成强行压制起来的野心因为姬兰玉的出现而变得无法控制了,他开始经常产生妄想,妄想着将姬兰玉据为己有,让她成为自己的妻,生生世世留在自己身边,做他的掌中之花——就像他保留在经书里的那瓣红梅,无论他何时去翻,它总是老老实实地留在那书页之中。
可姬兰玉不是寻常身份的女子,他既不能不顾其意愿地将她强留在身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聘娶于她,毕竟在名义上,姬兰玉还是他的堂妹,两人同出一脉,断无结亲的可能。
即使姬明成知道,他们其实并无血缘关系,自己并不是老王爷的亲生儿子——但天下人都不知这件事,在明面上,姬明成只能做姬兰玉的堂兄。
如此可笑,姬明成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不是这个摄政王,不是老王爷名义上的嫡长子,哪怕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都会比此时这个身份要强。
——起码他不会是姬兰玉名义上的堂兄,起码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求娶于她。
就像那季云礼,他分明只是一个会读书的文人,除了一个状元的名头之外一无是处——他相貌不如自己,家境也一般,浑身一股小家子气,又手无缚鸡之力,更没有足够强势的权柄,根本无法保护佳人——而这么一个人,居然能得姬兰玉青睐,成为她的驸马。
凭什么?
姬明成在听闻季云礼与姬兰玉定亲的消息之后,气得摔了一整套价值连城的古董瓷瓶,然后暗中命令心腹算计于他,兼之以威逼恐吓,只想把他吓退。
这一套算计他已经用过多次,成功解决了三个妄图与姬兰玉议亲的公子,且将这些都装饰成意外的样子,抹去自己插手其中的痕迹。
第一次,他买通了国公府的下人,将他们的小公子推入湖水中,还连着一个月在他饭菜中下入能使人虚弱的药物;第二次,他使计惊了魏尚书的马,还找人传了张字条给尚书夫人,言及她若是继续与长公主议亲,魏尚书必死;第三次,他更是想办法直接除了广威将军,要了他的命。
姬明成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他以为只要这样,姬兰玉就不会成亲,也没人敢娶她。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季云礼居然是个硬骨头,不但躲过了他的算计 ,还无视了他的暗中威胁,执意与姬兰玉完了婚。
是他小看这穷书生了!
但季云礼一时得意了又怎么样?在他与姬兰玉成亲后,姬明成又暗中做了不少事,搅和得季府无法安宁,最终他总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姬兰玉与季云礼和离了!
最初听闻这个消息时,姬明成几乎无法抑制住内心的狂喜。
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留在她身边。
姬明成心想,虽然现在他和姬兰玉之间完全没有可能,但只要他图谋得当,有朝一日自己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姓氏……
那这天下就不再是姬姓的,而是属于他的。作为这天下里的一分子——姬兰玉,自然也会是他的。
他会把这棵傲然的红梅从她原本的土地里连根拔起,移栽到自己的院中,精心呵护,让她只供自己一人欣赏。
会有这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