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让我亲一下吧?”他其实老早就想对她做这件事,但因为要保持父亲所说的“不下流”,所以一直忍着没做。
“不要就算。”阁主颇为羞恼的想收回护甲,结果三扯两扯,她的人就到了对方怀里。
起先,他也许只是单纯想吓吓她,但后来似乎有点收不住,特别当她不再反抗,反而环手搂了他的腰时,情况就越发不受控制了。
“是不是刚才撞疼了?”欲望暴发的间隙,不小心看到了她嘴角的泪痕,以为刚才太冲动,不小心把她抵在墙上时撞到了。
“没有。”在他怀中微微摇头,她只是想到今晚之后,他们俩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有丝感伤。认识这个人快三年了,起初只觉得他是个普通的二世祖,满脑子酒气财色,一身浮夸,不过是借着父兄的权势招摇现世,顶多就是长得比别人好看点,好吧,是好看很多——每次他一来,阁里的莺莺燕燕都想往他身上凑。后来,陈家桥刺杀失败后,她才发现了他的另一面,其实他本质是个很单纯的人,也算善良,就是嘴坏一点。越往后相处,发现他的优点越多,以至于妹妹很多次警告她不要做扑火的飞蛾。他是诸侯公子,她只是一个江湖杀手,他们俩根本不属于一个世界,不会也不可能有结果,“今晚,你能留下来么?”刚才他亲她时,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占有欲,刹那间,她想起了接受任务时,妹妹劝她的话:既入了江湖,就要拿得起放得下,犹豫不定只会错失良机!所以她做了一个决定——先“拿得起”!
“恐怕不行,我马上要出城去御林军。”李肆五今晚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刚好路过渭水河,想着前几天内卫跟他说,她妹妹已经送出城,就想来看看她是不是也出城了,没打算久呆,也没时间久呆。
“……”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抛却一切脸面这样留他,他居然拒绝!
一顿挣扎和撕咬,让他见识一下江湖杀手的厉害!
最后的结果是,她气的张牙舞爪,他笑的前仰后合。
“等我活着回来吧,到时你跟我走。”李肆五也不明白自己对这个女孩是什么情感,起初只是觉得是个长得很好看的杀手,就是身手差了点。后来相处久了,就觉得她不适合做杀手,不但手不够狠,心也不够狠。所以他没让她失败,而是留下她,让她背后的人觉得她们姊妹俩还有利用价值,至少这样她能活下来。
“我不属于你那个世界。”低下长长的睫毛,尽管刚刚厚着脸皮让他留下来,但她知道,自己最多只能算是对方的露水姻缘,永远见到日头的那种。
“我们家找的都不是一个世界的。”李肆五哼笑道,他们家兄妹四人,没一个是正常的。比如长姐,年少时在河下横行霸道,言之凿凿要找个文武全才、堪比父亲的夫婿,结果最后却栽在了一个姓陶的商家子弟手中。士农工商,直接挑了个末位。若非姐夫才貌实在出众,父亲就是再随意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兄长就更别说了,吴子召那个名声,连他都觉得头大。小妹倒是暂时没见苗头,不过想来也不会老实听长辈的话。这么算下来,他找个杀手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不对,怎么这么快就谈到婚嫁上了?他没觉得自己喜欢她啊,而且到现在连她名字都不知道,“你真名叫什么?”
“……青罗。”窒了窒,终还是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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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肆五奔赴御林军大营时,京城的汉北王府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李邦五还未及踏进家门,皇城就送来了天子任令,陪同天子令一起送来的还有汉北王的冠冕,以及车马和仪仗,其奢华程度堪比皇家御用。
“他这是打算把我放到火上烤熟啊。”望着眼前的奢华仪仗,李邦五面露冷笑,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皇城里的那位陛下。
一旁的吴子召没吱声,只是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才到哪里,大哥是没见到御赐下来的‘李氏庄园’,据说比皇家园林还大一倍,咱们这位陛下,可比先皇擅攻伐,深谙捧杀之道。”李洛俯身摸了摸香案上的冠冕,歪头问兄长道,“大哥,你明日打算穿么?”
李邦五摇摇头,“打小就认识,太了解彼此的性情,他知道我不喜欢招摇过市,送这些不过是想给外人看的,或许也有点想激怒我,毕竟——人一旦动怒,脑子就容易不好使。”看了看案上的冠冕,“送去秦川吧,摆到祠堂里,让列祖列宗高兴高兴,顺便也激励一下后人。”
“这东西能保存那么久么?”虽然是金银线秀的,到底只是绸缎,时间一长就腐坏了。
“能激励几代,就激励几代,至少让后人知道我这个老祖宗的功绩。”李邦五道。
一旁的吴子召看他一眼,再看李洛一眼,心说这兄妹俩也是心大,这种时候还有闲心开玩笑。
“既然不穿这身,是不是让人把先前的世子冠冕拿出来?”既然大哥决定不嚣张,那就只能按原先定好的计划——一切照常,毕竟这才符合大哥的性格。
“不用,就穿这身。”李邦五示意了一下身上的长袍,因为仍在服丧期,所以李家子女一直穿着孝服。
“……”不光李洛,连吴子召也张口结舌,进皇城穿孝服?这才是真正的嚣张吧!
“大哥,你这是打定主意让天下人记住你呀。”李洛此刻真的是由衷的佩服兄长,要知道兄长可是自小由祖父祖母带大的,在外人面前极少会做出失仪的事来,尤其正式场合。
“因为我了解他,他擅于玩弄人心。”李邦五说这话时,转头看向身旁的吴子召,“你哥当年就是着了他的道,不计后果,单枪匹马的发兵汉北,最后却与汉东两败俱伤,导致东南一带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你哥和秦子都太看重跟他的情义了,可惜却选了一个天下间最不合适当兄弟的人。不过——他虽然擅于玩弄人心,但心胸却不甚宽广,孝服进皇城,他一定会记恨,面子上看不出来,心里却消散不掉,这就是人心。”如果换成一年前的李邦五,也许真的会被这些冠冕和仪仗激怒,毕竟他还在服丧期,居然送来如此华丽的冠冕,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但此刻他却心如止水,因为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他突然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一切皆为我所用。
李洛望着兄长的眼睛,心中突然一阵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