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身后的已受惊松开了捏在她肩头的手。
叶荻两条腿还没复原,突然没了这力道支撑支撑,直接脸朝地向前扑倒,摔得结结实实,扶都没人扶一下。
她这才想起自己在书里的设定:罗刹鬼境,奇遇频频,凌无非受过儒学熏陶,从不相信鬼神,却在踏入罗刹鬼境之后,被一次又一次的奇诡见闻刷新三观,差点觉得世上有妖怪。
他怕这些啊!她还装神弄鬼搞什么读心术,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叶荻呸了一把嘴里的碎草屑,一骨碌坐起身来,抬眼恶狠狠朝他瞪去。
变了,全变了。一到她自己亲身经历这些事才意识到,从前故事里那个温柔端方,善良体贴,对女主百依百顺,苏感十足的好男人,之所以在她看来完美无缺,都是因为故事本身就是女主第一视角,这些令人心神荡漾的美感,都只服务于女主。
现在别说沈星遥想一刀捅死他,叶荻也很想!
为首那名护卫见此异状,直接提刀冲上前来。叶荻神魂未定往后直缩,却见凌无非眸光陡地一沉,迅速蹲下身来,一手死死扼上她咽喉。
叶荻眼前一黑,转眼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恍恍惚惚了好久,叶荻从一片黑暗里走了出来,头上多了一定写着“女娲”二字的帽子,站在一张摆满药剂的实验桌前,左手边有一个大玻璃瓶子,装着颜色不明的液体,瓶身贴着一张写了“美强惨”三字的标签。在她面前,还有一只绿色的大碗,上面贴着凌无非的名字。
叶荻毫不客气,一把抓起贴着“美强惨”标签的瓶子,一股脑往大绿碗里倒了进去,一面倒,一面狂笑,五官扭曲成了黑魔仙。
直到把自己笑醒。
小屋正中的紫檀圆桌,边缘已磨得发光发亮,倒映着桌台上的烛火昏黄的光,光影里,还有一张模糊的脸。
凌无非抱壁坐在桌前,一脸冷漠地看着叶荻。
叶荻笑容一僵,唇角瞬间耷拉下来。
“什么事如此好笑,说来听听?”不得不说,这带孝子的声音还是蛮性感的,但配上他现在的表情,实在欠扁得可以。
叶荻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此刻的狼狈样。她被扔在角落里,屁股底下垫了一床折起来的褥子。
说他善良吧,他把她给扔地上;说他恶毒吧,他还知道给她垫块褥子。
“说吧,你到底是谁?”凌无非面无表情问道,“怎么会知道我的心事。”
“我是你妈。”叶荻说道。
“妈妈”的说法,自古有之。凌无非听得明明白白。
“你是不是有病?”凌无非眉心一沉。
“你又不是医师,你怎么断定有病的是我不是你?”叶荻反驳。
凌无非“刷”地一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她跟前,用指背探了一下她额头温度,又飞快缩了回去,满脸疑惑盯着她打量半晌,方道:“你这年纪至多也就二十出头,怎么就敢自称我娘?”
“因为你是我写出来的呀,”叶荻一本正经说的话,像极了胡说八道,“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凌无非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看她的眼神,活像在看个妖怪。
“别看了知道你怕鬼,”叶荻坐直身子,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李迟迟并不想嫁你,也不想被薛良玉利用。你成婚当晚就可以和她说明真相,一起配合做戏,往后也能少点困难和压抑,不至于被逼出郁症。”
“是薛良玉让你来说这些的?”凌无非波澜不惊。
“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神逻辑?那姓叶的说我是你派去的探子,你特么又怀疑我是薛良玉的细作,”叶荻闻言,破口大骂,“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不信是吧?不信杀了我好了!”
凌无非一动不动,眉头紧锁。
“我说了我是个……哎!”叶荻坐直身体,双手扶着墙站了起来,“唐阅微不就是写戏折的吗?你就想象我是她,不知道怎么掉进了戏折里的世界。”
凌无非眨了眨眼,还是一脸懵,像个在听主人训话的小狗,显然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哎,我问你,我是写戏折的,戏里是不是每一个人最私隐的事我都知道?刺青的事,都是你秘而不宣的心事,连遥遥都不知道,对吧?再不然,再不然……”叶荻想了想,脑中倏地闪过灵光,一拍掌道,“那个……沂州!那天下暴雨,你和遥遥吵完以后觉得不对劲,把她从雨里抱了回去,后来进了屋,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