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悄然熄灭落下,不见踪迹,只可惜黑夜太暗,多数人只能看见其冉冉升起那一刻的璀璨。
目光移了移,河中的那一乘小船靠了岸,沈烨先行下船,尔后十分体贴地扶着温芽,生怕她跌了撞了。
傅予怀凤眸微眯,露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接着,杨禧靠近了那两个扎眼的身影,说了句什么,便将人带着往香茵园走来。
香茵园是长安城最繁华热闹的场所,一楼是寻常戏园,可观戏曲,二楼雅间是世家纨绔子弟的聚集地,亦能邀名角一同品戏。
杨禧并未带她们走寻常客人进园的路,而是自一处偏门进去,极为隐蔽,避开了前厅的喧嚣。
幽幽间,还能听见戏曲声。
温芽望着杨禧的身影,说不出话来。
方才刚刚下船,杨禧便迎了上来。
想来是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罢。
温芽紧抿着唇,提着裙角上楼,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三楼。
从不曾听闻香茵园还有三楼。
她按下心中的疑惑,跟着进了里间。
一扇巨大的屏风挡住了门外的视线,以至于她不曾发觉屋内还有旁人。
傅予怀闲散地靠坐在正中,右手把玩摩挲着茶杯,目光散漫地落在楼下的戏台上,即便听见脚步声,也不曾分神片刻。
而他的侧方,跪坐着一位年轻女子为他斟茶,纤手提起紫砂壶,悠悠倾斜,倒下的茶水与她那白皙的脖颈线条连成优雅的弧度,仅是背影,就这般叫人神往。
“来了,”傅予怀开口,语气不见波动,“坐吧。”
“傅大人好兴致,”沈烨率先动身,拉着温芽坐于一侧,“这出《鸿门宴》唱得极佳,只是鲜少有人点,没曾想今日倒沾光了。”
坐下来后,温芽倒看清楚了那女子的长相。
与她所想尽然不同,那女子长相三分妩媚,七分雅丽,身姿婀娜,眉间花钿倒将她的那几分妩媚发挥到了极致,如同一朵盛放的芍药,妖艳无格。
似乎发觉了她的目光,那女子悄然抬眸,向她施然一笑。
温芽这才回过神来,也回之一笑。
视线稍转,她便感知到了傅予怀冰凉的目光。
没来由地心中一顿。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沈烨的手仍旧牵着自己。
温芽咬了咬唇,低头悄无声息地抽回手。
沈烨浑然不觉,以为她是要喝水,便亲自为她斟茶,又递到她的唇边,“小心烫。”
他心中十分满意,只觉得在大舅子面前,自己这个妹夫做得是相当体贴周到。
沈烨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肯定。
侧前方便是傅予怀的目光,温芽只觉得此刻是如坐针毡,沈烨那杯茶水还未递近,她便赶紧接下。
“我自己来。”
傅予怀捏紧茶杯,风轻云淡道:“沈世子倒是个心细之人。”
沈烨嘴角扬起,“傅大人见笑了,倘若沈某称得上心细,倒也不至于方才惹得娮娮不快了。”
“哦?”傅予怀挑眉,饶有兴致,“从何说起?”
沈烨挠头,“倒也并非大事,只是娮娮方才想亲自放些花灯,我怕船上颠簸,一个不小心落水,便拦了下来,她便有些恼我。”
温芽哑然,对方说得倒确有其事,只是从他口中出来,倒叫人听出了几分打情骂俏的滋味。
“那便是娮娮胡闹了,”傅予怀弯了嘴角,可眼底却不见笑意,“如此说来,倒是被宠坏了。”
沈烨赶紧摆摆手,他哪里敢说大舅子的不是,“女儿家就该泡在蜜糖罐里养着才好。”
边说着,他边挠了挠头,笑得没心没肺,“我说这些,不过是想傅大人帮帮我,替我给娮娮说两句好话。”
“毕竟娮娮,向来唯兄命是从。”
傅予怀伸出食指,一圈一圈摩挲杯口,嘴边的淡笑更深了几分。
尔后,他应允道:“那我定当好好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