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身影从前面走来。
祁柠楞了一下，下意识转身背着墙躲着。
陈依桐的声音同步响起：“我真给你约出来了，柠柠待会就到，钱的事——”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钱？”谈星泽明显压着火气，“我一共给了你多少钱？五千？还是一万？你就这么骗我？要不是你跟我说祁柠也喜欢我，我会把所有同学都喊来，我会做出让我们这种让我们都下不来台面的表白吗？！”
“……可是我以前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啊。”
“我该谢谢你是吗？”
“……”
谈星泽深吸口气：“陈依桐，我看在你是我发小的份上，我不跟你算账，别再跟我提钱的事。”
“……不行，星泽。”陈依桐明显有点急了，央求他，“你就当借我的行吗？我还不上那笔钱他们会来找我麻烦的！”
谈星泽不耐地转头：“关我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忽然僵住了，陈依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表情凝滞在脸上。
气氛死一样寂静，三个人像是木桩似的，眼都不眨地互相盯着。
“桐桐。”祁柠看着陈依桐，“是真的吗？”
“……”
“你不是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
“一直都在骗我，对吧？”
祁柠的声音从头到尾都很轻，但最后一句已经明显听出了哽意。
是，她是不擅长交际，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分明。
从谈星泽不停出现在她生活里，知道她爱吃的食物，表白那会放的她的白月光，种种的蛛丝马迹都在表明陈依桐试图撮合她和谈星泽。
但祁柠真是把陈依桐当成好朋友，无论陈依桐做什么，祁柠都相信她，一次一次给她机会。
所以听到这个有点出乎她意料的还能跟钱扯上关系的“真相”，她抿了抿唇，眼泪就有点不受控地从眼眶里冒出来。
祁柠后退了一步，抹了把脸往回跑了起来。
陈依桐：“柠柠——！”
谈星泽：“祁柠——！”
祁柠耳边都是风声，麻木到感受不到疼痛，像是心里那堵本来就有裂痕的墙在此刻间轰然倒塌。
她横冲直撞的跑，边跑边把眼泪憋回去，却发现越来越多，视线模糊到看不清前路，低着头又突然撞上个人。
她闷声道了歉，抹了把眼睛，那人忽然出了声：“祁柠？”
是那把懒倦的声音。
像是加了催化剂，眼眶不受控般发烫起来，她很努力憋回去，却忍都忍都不住。
她头都没敢抬起来，雨伞塞进他怀里就逃：“还你——”
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拉住，祁柠被扯得踉跄，下意识抬头通红的眼眶跟他对上。
他顿了下，“小姑娘，有人欺负你？”
“……没有。”
“没有你哭这么惨？”
祁柠在他面前有种很奇怪的面子感，擦了擦眼泪，偏过头扯个了个蹩脚的谎言：“看了一部电影，是感动的泪水。”
“什么电影啊？说我也听听。”他也不拆穿她，耍无赖似的，竟然还笑了，“让我也哭一下。”
祁柠被他这要求给惊了，眼泪一时都忘了流，茫然地问他：“你为什么要找哭。”
眼前的人又笑了，尾音拖着腔调，清浅笑声里有种“你还真信啊”的感觉，祁柠后知后知地回过神来，脸颊发烫。
徐宴清右手拿着伞，左手掏出纸巾，抽了一张给她擦眼泪，轻声笑：“不逗你了。”
祁柠羞耻心涌起，推了推他：“你不要笑了。”
“嗯？没笑，真没笑。”他声音懒洋洋地，“我这不是在想该怎么哄好你。”
“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儿吧。”他这么说，“我也没其他本事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神情没有几分羞愧，就像故意在哄她似的。
语气是言语说不出的温柔。
祁柠一下没压住，笑容跟眼泪都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