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大半个月,徐宴清都没怎么碰过酒。
综艺之前堆积的活儿太多,时间都掰成秒来算,每天不是在赶通告,就是在拍时尚杂志。
连转轴的时间里,身体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
一旦闲下来睡觉,就会开始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一会儿梦到回到综艺那天,小姑娘浑身湿透,惊恐着扑入他怀里,一会儿又梦到她在大学里谈了个小男朋友,手牵着手来到他面前,表情特诚恳地给他介绍。
她说,徐宴清,我好像遇到更喜欢的人了。
她还说,当初真的有点冲动了,幸好你没答应我,不好意思啊。
梦境直到这里,徐宴清觉得自己都还能接受的。
也没什么资格不接受。
毕竟是他亲手把她推开的。
可直到他在深夜里醒来,茫茫然地睁开眼睛,仰躺在床上迷茫无措,只觉得心脏像空了一大块。
什么都想不起来。
什么都不情愿想。
深沉的夜没有人声,万簌寂静,世界像是巨大的牢笼,桎梏住人的灵魂和希望。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席卷心脏,他掀开被子坐起来,缓缓起身,戴着帽子和口罩,独身去到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听啤酒。
店员昏昏欲睡,眼睛都是闭的刷的单,没认出他,他沉默着付了款,得以顺利出了便利店。
回到家,修长指尖勾住啤酒环,啪嗒一声,他整个人几乎在浸在黑暗里,空的啤酒罐咕噜着滚到地上。
酒精在麻痹神经。
心脏发空的感觉却在放大。
他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白纸,钢笔墨水晕在纸上,泅出很深的痕迹。
一字一句下,很多画面开始浮现在脑海里。
想起被她第一次撞见跟祝婉慧的争吵的画面,小姑娘站在夜色里,脸蛋憋得通红,又特别坚定地跟他说,“我会保护你的。”
想起她语气磕绊,却依然鼓起所有勇气,对他说,“我是喜欢你,我想你当我男朋友。”
想起被拒绝后,她像没事人一样,笑着擦干眼泪:“没事啊,又不是能怪你的事情。”
那会儿她都没哭。
却又在那样的一个综艺里,像是看穿了他,喝醉酒掉着眼泪,用尽所有力气,呜咽地说,“那你说一声喜欢我。”
记忆不断流转,又想起她趴在他背上,意识都不怎么清醒了,揽着他脖子,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说,“这首歌是我的白月光。”
最后的最后,回归到分离前的那一幕,小姑娘依然释怀,头埋在他后颈,体贴地说,“我还是很高兴,能够重新遇见你。”
一句一字的形成的词落在纸上,水到渠成几乎没有卡顿,像是在胸腔里鼓动着已经掩藏不住的情感,在这一刻,通通毫无保留地倾泻了出来。
不止是好感了。
感情在漫长的岁月里,朝着一个意想不到又既定的方向,有条不序地前进,他陷在其中,不愿再抽身。
大脑被酒精浸泡得昏昏欲睡,他呼吸渐轻,朦朦胧胧中小姑娘清脆的嗓音在他耳边轻柔地响起。
“如果总是担心没有发生的事情,那人生得有多少遗憾啊。”
天光初亮,像是有人用钥匙无声地开了牢笼的门,他看见光,看见他的灵魂飘荡在空中,看见了一点点希望。
如果可以。
能不能也让他也努力一下?
-
祁柠想给徐宴清打个电话,但总觉得有点突兀,也没什么立场打。可不打吧,她心里又痒痒的,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纠结来纠结去,硬生生拖到傍晚都没打。
下午的课结束得早,实验室刚好也没什么任务,她心不在焉地回到宿舍。
杨雪烟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风风火火的捧着手机,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输出,连有人进来都没看见。
祁柠想她可能又在跟黑粉对骂,也没敢影响她发挥,放轻脚步来到自己书桌上坐下。
她也没什么事情干,想给徐宴清打电话的念头就越来越强烈。
可能也不一定能打通呢……
毕竟他那么忙。
就点点。
祁柠脑海里这么想着,她指尖已经先大脑一步点下拨通键。
——嘟嘟嘟。
没开免提的微弱通话声仿若惊雷一样炸在耳边,祁柠脊背瞬间绷直,呼吸屏住,脑子里飞速转过“要不就算了还是别打了”的瞬间——
电话突如其来地接通。
“小姑娘?”
祁柠睫毛微颤,心跳得极快,她一时之间没想到要说点什么话题,软软低低地嗯了声。
她还听见听到他那边很吵,混着些汽车的轰鸣和若隐若现的鸣笛声。
祁柠小声问:“你在车上吗?”
“嗯,准备离开上安。”
祁柠哦了声,没问他去哪,正想说那我不打扰你了,下一秒,听见他笑着问:“怎么突然就给我打电话了?”
男人音质低,拖着散漫的语调,在缓慢流动的空气中,勾着几分温柔缱绻的尾音:“想我了?”
祁柠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徐宴清很少说这样的话,或者说,他几乎不会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有点暧昧,又有点隐晦,隔着层朦朦胧胧的窗户纸,像是将他们的关系揉碎重塑,推向一个看不分明又明朗的方向。
脑海里涌上来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祁柠几乎快要听不见心跳声,茫然地啊了声。
就在这时,在她隔壁的杨雪烟突然猛得拍了下桌子:“柠柠!我真的要被气死了——!”
分贝声震耳欲聋。
祁柠吓了一跳,捂住话筒:“怎、怎么了?”
“论坛那篇文章,就追你小师弟那篇。”杨雪烟还盯着手机,没好气,“我发了几百条信息让他删掉,博主现在才回我一条!而且!你知道他回个什么吗?”
杨雪烟冷笑一声:“他说,''写什么是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