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丝绒盒子里,用绛紫色绸带在上面打了一枚好看的蝴蝶结,小心翼翼放进柜子里锁好。
一想到这周末回家就可以送出去,心尖不禁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手上的伤口也不觉得疼了。
周五放学江童回寝室收拾东西,打开柜子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她爬上床,没有,把寝室翻了个遍都一无所获。
心中冒出来她最不敢想的一种可能,冲进卫生间,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不完整的丝绒盒子。
江童蹲下来,从里面拿出那个盒子,上面的丝绒布脱落下来,一半恹恹的耷拉在其他包装袋上,里面的东西早都不见踪影。
她颤抖着,布满交错伤口的手,攥紧那块残片。
为什么呢,她做了什么让她们讨厌呢。
以前因为她不会说话排挤她,现在就因为她有幸福,可以接纳她不懂事的家庭而讨厌她么,是被诅咒了么,诅咒永远不能有正常的生活。
泪水自面颊一颗一颗滑落,丝绒布打湿成墨黑色。
这时候外面熟悉的嬉笑声越来越近。
“李玫一,你上次说那家店在哪来着,我准备带我那个抑郁症朋友出来放松下心情。”
三人搀着胳膊一起走进屋。
李玫一:“就在……”
“啪!”卫生间门猛地一扇,差点糊在三人脸上。
“啊,妈呀!”三人一同惊叫。
江童从里面走出来,把烂掉的盒子举到她们面前,红着眼眶却不见一滴泪水。
她咬紧下唇不让眼泪落下。
“我的戒指呢?!”语气不算好。
“什么?”刘艳瞥了一眼,走回到自己床上收拾东西,“跟我这扮什么可怜,恶心死了。”
江童一把将残片扔了出去,恰好插进刘艳头发间,刘艳爆了句粗正要发作。
“我问你们把我戒指扔哪了?!”江童提高音量吼了出来。
她们从没见过这样子的江童,一下子被吼得不知所措,愣怔在原地。
三人面面相觑许久,王芳芳回过神怒骂:“好嘛,女疯子终于开始发作了,快让大家都见识一下。”
边说边拎起江童头发,带着人往屋外走。
发丝连着头皮扯得生疼,趔趄着差点磕到墙角摔倒,江童咬紧牙关,把所有钻心的疼痛咽进肚,抬手猛扯住对方衣领,趁王芳芳没反应过来,用力薅了一把她的马尾,报了刚才的仇,将人拽回屋里一甩撞在床上的铁棍,发出巨大一声。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童站在原地胸腔剧烈起伏,嗓音发颤。
看王芳芳吃痛,捂住面颊放声大哭的丑态。
楼道传来阵阵急促脚步声。
方知舟跟在宿管阿姨后面进去,入眼便是江童浑身发抖的样子,他垂眸,看到她手上叠加的伤口,上前一把牵过挡在身后,手指在她掌心揉捏着安抚情绪。
什么都没问。
办公室。
王芳芳的妈妈指着江童刚要吼,方知舟淡淡扫过一眼,提手拨开。
老光按住眉心不停劝解王妈不要激动。
方知舟完全与对方相反,冷淡到让人发怵,一个比一个让人头大。
“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嗓音带着寒丝,眼底像冰山锋刃般暗鸷,“挑事的是您家孩子,先动手的也是她,如果有任何不满需要联系我家律师么。”
他低眉握起江童玉白的小手,打量掌骨上的擦痕和红肿,淡淡道:“据我所知,王芳芳已经年满十六周岁。”
说到这缓缓掀起眼皮,沉嗓又重复一遍:“如果您需要的话。”
王芳芳母亲一时语塞,上下唇瓣打半天架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方知舟没耐心等,转眸柔下声音问江童:“要走么。”
江童看着他,眨了几下泛红的眼,轻哼一声,方知舟感受到她还在抖,拉起人便离开办公室。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没说,江童被带回到车里。
方知舟给人打电话来收拾走寝室的东西。
挂断电话,他没有开车,也没有松开江童的手,一手搭在眼上。
许久,叫了一声。
“童童。”声音仿若古时的琴弦,料峭沉颤,“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