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梦里又看到今天那部恐怖片里,漆黑的景象,不一样的是自己置身于此。
汽车橡胶轮胎在柏油路上的刺耳摩擦声,小孩哭闹声,微弱的呼吸声,混沌一起环绕在她耳边。
不同频次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江童眼前的视线清晰起来,有暗红色液体漫溢到脚边,她想退开,可脚下就像灌了铅块怎么都抬不起来,液体就像是恶魔的利爪攀缘住她,吞噬她。
耳边手机铃响了,江童猛地睁开眼接通。
“啊?!”意识还在梦里,叫出了声。
“怎么了?”另一端的语气明显不如往日那般轻松。
江童双眼望向天花板轻眨几下眼还在回神,大脑一片空白。
凭借知觉哼出单音“嗯——”
“说话,童童。”
熟悉的嗓音卷进耳蜗,慢慢带回她的意识。
梦呓似的,小小声音。
“我没事,做了噩梦,太吓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醒,似乎听到电话里一闪而过的叹息声。
她坐起来揉醒惺忪睡眼,问他什么事。
“之前你爱去的那家甜品店上新,他问你要不要吃。”
“他”是说方知舟开网红甜品店的朋友,江童说要吃。
“成,晚点记得在宿舍等。”
哥哥是特地去取给她么。
江童心跳不免随情绪变快。
“外送。”
听到最后俩字,她一下又蔫了。
“……好。”
自从知道自己喜欢哥哥,怎么总想些有的没的啊。江童无声呐喊。
这个点刚好可以去画室,她挂掉电话简单收拾些东西,带着去了教学楼。
经过教师办公室的时候,莫雨曳手里拿着本画册从里面出来。
他看到江童,笑着说:“好巧。”
江童挤出个微笑:“老师是有课么。”
莫雨曳抬了下手里的画册,“课上完了,来找这个。”
江童看到画册封面上的油画照片,是位当代艺术家的作品,个人风格极强,江童一直很喜欢,因为她的作品很缺少个人特色。
这位艺术家在国外火,国内还比较小众,不好买到她的作品。
“啊,她摄影和绘画结合的作品真的很有趣。”
“你知道她?”莫雨曳问。
江童点点头,“有了解过一点,能找到的作品很少。”
“有兴趣看看么?”莫雨曳递给她,“我本来是备课用的,你可以晚几天给我。”
江童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双手接过,“谢谢老师,我会很爱护的。”
莫雨曳说好,“参赛作品进展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江童把画册收进怀里,双手牢牢抱紧。
“如果你不忙,可以帮我看看么。”
上过莫雨曳的课后,江童被装置艺术深深吸引,然后决定参加一个区里的小比赛,商量后莫雨曳同意做她的指导老师。
莫雨曳看过作品后,给了一些思路上引导向的建议,没有给出具体的修改方案。
之后江童坐在那苦想了很长时间,脑海中却总是闪出午觉那个梦。
后背总觉得阴森森的,她缩做一团,双手抱紧自己,上下摩挲几下胳膊。
这种梦她很久没做过了,有多久呢,上一次是在十二岁的时候。
耳机里的歌自动跳到《夏桐》,不安的心情因为这首安静绵远的曲子,也跟着冷静下来。
窗外有风吹过,树叶发出一阵脆响,拉起她的回忆。
九岁之后,她的记忆中经常会有这样的一扇窗子,她就坐在那一直看,晴天看飞鸟,阴天看落雨。
好像只有那个角落是安全的,只要乖乖待在那里,身边的人就不会消失,自己也不会消失。
后来在这里有了可以安抚人心的琴音,他不会说什么,只是弹琴给她听。
江童蜷起膝盖,趴在那好奇的从背后张望。
阳光下他的皮肤白到发光,搭在琴键上的手青筋随音乐缥缈,聚起又散开。
他每天都会来,后来每次都问她今天看到了什么,有没有见到新朋友。
江童不懂他为什么每天都要跟自己说话,她只会眨眨眼看他一会,然后又缩进臂弯里,意思是,你快走吧。
曲子停了,她的回忆也停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半成品,突然有了灵感。
就像那位个性的艺术家所说:“我的作品只是真情实感罢了。”
她终于抓住了自己的真情实感,也是放下曾经的尝试,她想勇敢一次。
半成品被她拆了大半,几乎算是从头来过,做着做着突然想起来还要去拿外卖这件事。
刚到宿舍楼下,方知舟让她下来。
江童看见他站在那还没发现自己,赶紧对着手机捋了捋头发,确认自己现在状态还不错,小步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
“哥……”
后面一声还没叫出来,方知舟突然回过头,捏住后脖颈带到自己身前。
“想着吓我呢?”
他把一袋子甜点带给她。
“没有,你怎么来了?”
“你过来。”方知舟手滑到她腕骨那握着,带她去旁边的亭子坐下。
江童看着自己手腕和他的手接触的地方,觉得自己还是不一样的,起码这样牵手他是不会注意到自己实际是怎样的想法。
这样想着,她还小小摇晃几下被牵的胳膊。
她坐在他边上,抬起头会对上周边投来的目光。
“做噩梦了?”方知舟问。
“嗯。”江童收回视线。
“还是那个梦?”
她点点头:“我没事,你看我现在多正常呀。”
她是有点私心的,带着方知舟的手捏起自己脸上的软肉还往外扥了扥。
然后朝他笑出两枚小梨涡。
方知舟可不吃这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