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见智!”
言游气得手直发抖:“他不是那种人。”
“巧了,他粉丝也是这么说的。”店员显然脑子少根筋,拿起放在桌旁的手机,“你看,他们说都是被那精神病影响的,能跟精神病谈恋爱,只能说明他们林主唱太善良了。”
言游火气更甚:“不缺胳膊不少腿,拉帮结派的成年男孩叫弱势群体?还是那群用廉价口红画花别人脸以多欺少的姑娘叫弱势群体?”
与地痞流氓打架斗殴和气出高血压就更可笑了,至少他们离开的时候,老教师还活蹦乱跳的,但林起岳的手已经弹不了琴了。
“你怎么知道?”店员顺手切到公众号,“哎,你怎么长得有点儿像那个精神病啊?”
“你他妈说谁精神病?”
李忘年扬手对准他,好在老板及时拦下,“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啊客人,这小孩儿不会说话。这样,我给你们打折,直接抹零头,5000,赔本当咱们交个朋友,和和气气的。”
李忘年力气比正常男人大得多,毫不费力地甩开老板,拉起言游,“不买了,走。”
“买,凭什么不买。”言游大喘着气付了钱,拎起琴,拽着李忘年胳膊出了门。
两人走后,店员嘟囔着坐下:“干嘛啊,真是......看着就一副不正常的样子。”
老板骂道:“关你屁事,给钱就是爷。”
“那人都有好奇心嘛。”店员把手机递过去,“你自己看像不像。”
“像你妈个头。”老板怒斥,“少赚的钱从你工资里面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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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事情就不是这样的,他们为什么不听啊!”
“明明我说的才是真相,明明他们才是霸凌者,凭什么乱扣帽子?”
“正义不对吗?反抗不对吗?”
“是不是我们真的错了......”
都走出二里地了,言游还在嘟囔个不停。
李忘年轻声唤她:“言游。”
“啊?”言游停下脚步。
印象里,他几乎没叫过她的名字。
“不用解释。”李忘年说。
想听的人,不用她费劲证明什么。不想听的人,她拿出再有力的证据也没用。
你解释,但别人不想听,依旧听想听的,有争议的,劲爆的。
人之常情,明明是很简单的道理。
言游却总在因为这种事情苦恼着,相当匮乏对人性的认知。
李忘年还以为离开前已经教会她了,世界不是象牙塔,捏造出的人心难免多样化。
言游一愣,隔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知道。”
可是时至今日,她依旧不是很明白对与错的界线到底在哪儿。
这样算不算半生白活?
她真的很委屈,凭什么那些人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一两个还好,说的人多了,一人一口唾沫,便成了口水堆积起来的浪潮。
一旦有人附和,就好似说什么都是正确的一样,仅仅因为他们的声音足够响亮。
这个时代病了。
或许从很早之前就有苗头了,也不是现在才病。
“言游,”李忘年顺手接过琴,揽上她肩膀,带着她往前走,“海浪滔滔你别怕。”
游过去就好了,远方总有岸吧。
言游眼睫一颤。他居然还记得。
他好像记得很多很多。
他好像从来没有忘记过任何。
瞒过了所有人,连她都是上一秒或下一秒才知道,不善言辞的他学不会最直接的表达,但似乎他们之间也不用说太多话。
曾经她是路过岸边的人,现在她是溺在水里的人。
如果不搭上那艘船,就要死了。
但还好那艘船路过了。
心头的怨气渐渐被他平静地安抚下去。
她侧过头,望着他笑,“原来用你的声音叫我的名字这么好听。”
“言游。”
“啊?”
“言游。”
“嗯。”
“言游。”
“干嘛呀?”
李忘年伸手摘下落到她发梢的枫叶,“想叫。”
言游“嘁”了一声,认真疑惑:早知道快乐这么简单,我们何必等到今天。
为什么不让它早点来。
“言游。”
“别叫了!讨厌!”
“......是有话说。”
“什么?”
身后的景象都在冲着他们相反的方向倒退,李忘年正带着她穿梭,“别讨厌我。”
言游嫌弃:“就这呀?”
“不是这句。”李忘年说,“我学了一首歌。”
言游:“嗯,什么歌?”
李忘年想了一会儿,说:“保密。”
“傻逼。”
他忽然停住步子,“言游。”
她回头,“又干嘛?”
那一刹,她见李忘年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笑,像白玉兰完全绽放时。
他嘴唇微动,秋风将旁边的枫树叶吹掉大片,哗啦啦地落。
“你听。”
听风的声音。
听风尽头藏着的心跳。
听风送来的秋冬春夏,日月星辰。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个瞬间,每个人想永远停留的记忆点都不一样。
但可以明确的是,李忘年想死在这一秒。
难得认为命运待他不薄。
可人哪能赌得过命运呢?
他这时候只天真地以为,昨天体会到的,如果不冲下去向她开口或许就要面临永别是杞人忧天想太多。
完全没赌到,那天才是命运真正待他不薄。
而现在,他正将抵达支付代价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