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心底扎了根,同时也埋下了后来的祸事。
朱敏在我租住的小屋里休养了二十几日,我因不会下厨,伺候起她来难免笨手笨脚,又担心她营养跟不上,身体养不好,用剩余的奖学金从外面找了个煲汤师傅,日日换着花样熬汤给她喝。
四月一日愚人节那日,当日最后一节体育课赶上下雨,我提前下课赶回去照顾朱敏。同往常一样从汤店取上一份花胶乌鸡汤,路过旁边花店时,特地买了束洁白无瑕的满天星,想着拿回去放在床头,叫朱敏见了心里欢喜欢喜。
朱敏身体渐好时与我解释过,说她病危时想到阿若,只因知道阿若是个有本事的,铁定能救她,并没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我信以为真,但对于她口中说出的阿若两个字听来逆耳,却不好强迫她改正。想来我与乐圣也没什么实际关系,着实也不能说什么。心中觉得这个名字既不再具备唯一性,不如随大众称呼他乐圣更为妥当。
后来我才想明白,那时我既默认禅让了名字,就该将真个人都让出去。我没有及时让出去反而替他们瞒天过海是我愚钝。
我一手拎饭盒,一手捧花束,从淅沥小雨中一路慢跑回家,口中哼唱着跑调的歌曲推开虚掩的房门,迎面猛地看到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手里的东西啪的摔在地上,床上那对忘情缠绵的男女猛的停下动作,转头傻眼的看着我。
乐圣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孩,抬头看了看我,怔怔道:“唐杺……你听我解释。”
朱敏将棉被裹在身上,抽抽搭搭道:“唐杺,我喜欢阿若,我对他的爱不比你少,如今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再没有阿若,你便将他让给我吧。”
我想想也是,往后她不用再担心意外怀孕而让我帮她去做什么。乐圣光明正大的将地下情搬上了台面,我就不得不放弃。点点头,极为冷静道:“你们随意。”
乐圣常说他是热血男儿,说我冷血无情。大抵我生来就是这样的性情,我不曾觉得意难平,有些事情拿起与放下不过就是转瞬之事,伤痛总归会被时间掩去,我还是我,日子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不想我的冷淡态度却成了乐圣多年来心底过不去的坎。
想来,我与他之间终究是间隔着一张床的距离。也因这一张床的距离使一切戛然而止,岁月永久定格在伤情处。于是朱敏成了他胸口的朱砂痣,我则成了散落在风雨里难以捕捉的满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