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陨石落地,夜色中升起了极其耀眼的火光,热量急速扩散开来,使得每一株草木为之颤抖不已。余震将俐俐拍得飞起,随后跌落在地。火球落地的前一秒她听见了[清除浓雾]的风声;紧接着有人影从二楼翻了下来,趁着火焰被风势击退些许,将她拦腰截住,以相互拥抱的姿势一路滚到了低处的草皮上。
……等一下,拥抱?
俐俐霍地睁眼,一处半敞的领口映入眼帘——非常熟悉,她今日盯着那处看了无数次。俐俐一时全身僵硬,没法确定自己是否晕得眼花,直到领口上方的喉结动了动:“你还好吗?”
俐俐烧了尾巴似地弹起来:“没、没事!”
浓烟散去,新鲜空气灌入肺中,总算让她的意识恢复——糟了,替罪羊!
明知凶多吉少,俐俐依旧辨着方向快步了过去。大吾在她的身后喊道:“别去!”
“为什么……唔——”
来不及了,俐俐蓦地别过了脸去。即便如此,尸臭与焦味依旧源源不断地钻入她的口鼻。她踉跄后退几步,终于忍不住开始干呕。背后,汪汪声远远传来,君莎小姐和她的卡蒂狗警队终是姗姗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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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水吗?”
“……谢谢。”
俐俐已经提不起微笑的力气,接过大吾拿来的热水,一小口一小口啜饮着。大吾在救护车厢里坐下,两人肩并着肩:“你该感谢你的波克基古。如果它没有使用‘清除浓雾’,我可能没机会救你。”
“……帕拉伊巴很聪明,当然也谢谢你。”想起他臂弯里的热度,俐俐仍然脸颊发烫,“俐可她还好吗?”
“她很好。”大吾说,“比你好。”
听出他的责怪,俐俐紧了紧毯子:“我们两个,说不准是谁被愚弄得更彻底一些。”
“……怎么说?”
“那个人绑架俐可,是红衣服的人授意的。可红衣服的人,却是我叔叔的手下。”这是一场自导自演的好戏,至于“演员”知情与否,那便不得而知了。
大吾放下水杯,杯底碰出一声清脆的响,俐俐察觉到了他的怒气:“我猜也是,我在二层撞见了红衣服的男人。他敌不过我,可我没想到他会对你出手。”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我该对你说一声抱歉。之前我对你说,丰缘面临着另一层面的危机。那些红衣服的人——”
大吾停住了,因为俐俐突然掩住嘴唇,似是极度不适,双肩开始颤抖不已:“俐俐?”
“……不,我才该说抱歉……”她咳了咳,“我不该喝……那个……”
她松开手,唇色已经变得苍白,颊边晕开两团胭脂般的红,如同发烧了似的。大吾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使他难以置信:“你喝了什么?刚才明明……我去请乔伊小姐!”
转身的下一秒,他被一双发烫的手抓住了:“别。”
许是他的眼神过于锋利,小姑娘的手松了松,却仍然拽着他的袖子,眼里带着软化的祈求:“你别去,我……会解释的,以后我会解释的。”她重复,“所以别去,好吗?”
“……你确定,你没事?”
俐俐点头,微弱却肯定。于是大吾重新坐了下来,眉头仍然紧锁,但终于没有离开的意思。俐俐终于放开了手:“不要送我去医院……好吗?我只是……”
她咳了一声,眼皮开始打架:“我只是,想要小睡一会儿……”
“俐俐——”
无视他的呼唤,俐俐歪着头……睡着了。水杯从她的手中松脱开来,翻在膝上,顺着小腿滴滴答答地淌了下去。大吾小心地托起她的膝弯,将她的身体放平,随后仔细确认她的鼻息、体温,又将手指贴上她的颈侧。感受到了脉搏的稳定跳动,他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
可这是怎么回事?他注视着女孩的睡颜,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