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它的漆黑斗篷几乎融为一体:“——姑且用它充数好了。”
基因宝可梦留下一枚珍贵的宝可梦球,扬长而去。大吾无心理会,拿起手机开始拨号。当“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域内”的提示音响起时,他的眉头陡然扭成了一团。
※
俐俐沉沉睡了过去。
大约被地下的冒险耗尽了体力,她侧身蜷在副驾驶里,就这样昏睡过去。门窗滤去了车流声,耳边一时间只有平缓的呼吸回响。大吾握着方向盘驾车,不时悄悄瞥向身边的姑娘。她那姣好的眉头微微蹙着,兴许是做了不怎么好的梦,又兴许是,现实中的不愉快侵入了她的梦境之中。
说到不愉快……
大吾自知分寸,一周前在角柱塔遇见卡露妮纯属巧合,双人份的首映请柬纯属礼节来往。他本想问一问俐俐是否想去,终是作罢。解释不是难事,但他直觉她的不快不单纯源于误会,只是眼下,他一时间是问不出什么了。
近乎无奈地,他笑了笑。
待下车时,俐俐仍未醒转,兜帽的阴影遮着长长的睫毛,容色很是疲惫。他挨着她的额角吻了一下,睡美人却厌倦似地皱了皱眉。感知车外的冷空气袭来,她才缩了一下膝盖,条件反射似地,红眸稍稍睁开了一点。
“……大吾,对我撒谎了吗?”怀里,她用困倦的声音问道。
“没有。”他用温柔而坚定的声音答道,“从来没有。”
他们走进公寓,卧室。暖黄的光从头顶洒下来。俐俐牵过被子,畏光似的,随后她从喉咙间吐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嗯。”
“想问我什么吗?”
俐俐摇头。“真的?”
“真的。”
“可是,我很担心。”
“……抱歉。”
“我更想听你说一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她,“娜姿曾经是火箭队的一员,不是吗?”
俐俐睁开了眼。映着月光,她的面容几乎苍白,嘴唇微微开合,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大吾听见轻微的布料摩挲声,是被角被她攥得成了一团,攥得皱巴巴的。
很长很久的沉默里,他终于败下阵来:“要睡觉么?”
“嗯。”她小声道,“我困了。”
不甘似地,他往她的唇角轻轻咬了一下:“晚安。”
※
“抱歉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希嘉莉说。
深夜,她反常地打了电话过来(大吾不确定超梦是否向她通风报信),声音里满是倦意:“我没想到娜姿会出现……当然,万幸,那孩子没有进一步产生应激障碍。”
“创伤应激障碍?”
十几秒内,电话那头只有忖度似的呼吸声:“我本不打算让你了解太多……”
“因为您对我的信任有限?”
察觉他的不满,女人笑了:“我不认为过早接触彼此内心深处的创伤,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确切地说,你已经为此感到负担了,不是吗?”
“我——”
“这不是你的责任。”女人以温柔的声音说道,“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你没能出现,没能为她做些什么……这不是你的责任,大吾。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在遇见命定的那个人之前,我们不得不独自走过漫漫的长路。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个人来得太迟,相反,那是恰恰好好,不早不晚的。我这么说,你理解么?”
“……我理解。”
希嘉莉便不说了,轻轻巧巧一语带过:“那孩子是很坚强的。如果你愿意陪一陪她,那是再好不过了。”
女人道了晚安。大吾察觉得到,她那亲切言语后的戒备。但他并不恼火:谁能同与女儿交往两个月的男人放心交底呢?换作是他——他的女儿,那必然是好声好气都吝啬于给予的。
他在关乎未来的遐想降临之前熄了书房的灯,走进客厅。宝可梦们在沙发里打满玩耍。大吾原不打算停留太久,只是俐俐的编织外套以不怎么美观的形态被挂在了沙发背上。被拎起时,一枚白色的小方盒啪嗒落在他的脚下:“三曜梦之烟……试用装?”
是叫作共平的少年给她的吧。
小方盒是被拆封的状态,细长的烟被用掉了一支(大吾知道她极少极少抽烟,大约发自内心感到苦恼了)。大吾本人亦没有抽烟的习惯。可难得如今天,他有了一丁点兴致,从盒子里抽了一支,以手遮着风点燃烟头,眯眼,淡色的烟雾从指间涌了出来。
俐俐啊……
火星闪烁之间,思绪仿佛被点燃了,朝着未来与过去渐渐发散。大吾感到呼吸变得滞闷。而当他意识到不对劲时,大脑已是昏昏然的一片,整个仿佛被吸入一处异空间似的:“这是……唔!”
大意了,他捂着脑袋想。不该抽这来路不明的烟头的,什么“三曜梦之烟试用装”——
等一下。
梦之烟?
“俐俐?”他试探性地呼唤。
无人回应。仅有啪嗒一声,一枚小小的物件落在他的脚边。那是一只小小的人偶,与女孩子们幼时喜爱的洋娃娃玩具无甚区别:柔软的银色卷发,印着红晕的圆润脸颊……等一下,这只玩偶为何如此眼熟?
脊梁处蓦地窜起一股凉气。大吾俯身,手指从人偶的心口处穿过。是俐俐吗?麻木的、深暗的红眸深处,隐隐闪着一点祈求的泪光。“救我。”他听见清凌凌的女声在说。大吾平复呼吸,再次伸手,右手仍从人偶的胸口穿了过去。
他……碰不到她?
在他做着努力的无用功时,箱盖被揭开了。超能力者的脸孔出现在了那里,唇边噙着轻浮而诡魅的笑:“早上好,我的姑娘~”
戴着半指薄手套的手指轻而易举捞起了人偶。“救我,救我。”含着哭腔的声音愈发响了起来。
放开她!他想。
娜姿拎着人偶离开了。大吾用力拍打箱壁,游魂态的身体却使不出一点力气。正焦灼着,头顶豁然变亮,他看见了卡那兹市的明净天空,鳞次栉比的米灰色建筑列在路旁,人流沿着沥青路面来往,飘动的衣料不时拂过他的手臂。俐俐呢?不远处,“她”孤零零地躺在马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