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位年纪很小的姑娘在一起。”
“未成年?”
“……不,那倒是……”
卡路妮目不斜视:“那就不算什么新闻,弗拉达利一直是有情人的,好几个呢。”
“好几个?”
他凭本能在重复,卡露妮则将它当成了疑问:“具体数目可不清楚,但是不少,换得很快。要说保持着长久关系的,只有帕琦拉了。”
“帕琦拉又是谁?”
“密阿雷电视台的一位播音员。怎么?你今天对别人的花边新闻很有兴趣嘛。”
大吾轻轻咳了一声,眼神别了过去:“我只是感到惊讶罢了。”
卡露妮大约是察觉了什么的,但她没问,没必要问。他们从两年前走到今天,彼此明白结局是什么。“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冠军,”很久之前她对他说,“当卡洛斯之外的人见到我,他们会说:‘看啊,这就是卡洛斯人!’当卡洛斯人见到我,他们会说:‘看啊,这就是卡洛斯人!’”
大吾忍不住笑,随即意识到了她的潜在语义:“你深爱着卡洛斯。”
“是的。”卡露妮说,“正如你深爱着丰缘。”
终究会走向尽头的。他与她,即便怀着如出一辙的理想,终会走上不同的道路。大吾一直心知肚明,所以他加入了这场旅行——这是卡露妮的毕业旅行,亦是他的,这是共同属于他们两人的一场告别。站在棱镜塔的塔顶,他问她:“你会成为卡洛斯联盟的冠军吗?”
“是的。”她答道,“我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这便是终幕了。他们拥抱,亲吻,道别。离开棱镜塔时,彼此之间没了誓约,只有手背堪堪贴在一起。“我衷心地祝福你,卡露妮。”
“谢谢你。”卡露妮对他笑了,泪光在她的眼底闪闪发亮,“我很高兴认识你,真的,这对我意义非凡……我会祝福你的,大吾,你值得得到世间最美好的幸福。”
※
记者拍到了那一天的照片,次日报道铺天盖地。他在公寓里接到卡露妮的电话:“我建议你去密阿雷市之外的地方旅行……记者相当缠人,真的。假如你不介意,我想等你回去再公开……”
“我不介意。”他说,“随你喜欢的做吧。”
闪耀洞窟、香薰市、镜穴、百刻市、巴尔法姆香殿……值得一去的城市与景点实在太多。短短半年之间,他游走在卡洛斯的各个角落,只是有意绕过了精炼之塔,因为塔的守护者是可可布尔,俐俐如假包换的祖父。大吾说不清他为何避着俐俐,甚至避着她的家人——大约是他不愿面对吧,不愿面对她可能变成他不愿设想的模样,不愿面对他会感到失望这一事实,随后对“对她感到失望”的自己感到更加失望:要成为怎样的人,那本是俐俐其人的自由,而他不该有评判甚至批判的资格。
他在半年之后回到密阿雷市。布拉塔诺的研究所成了他的新去处。大吾喜欢在阳光正好的午后去街头的咖啡馆小坐,喝一杯咖啡或是吃一些点心,处理一下午的德文或联盟的公务,随后踏着夜色走去布拉塔诺研究所。作为知名的宝可梦研究所,布拉塔诺的研究所聚集了不少实习的在校生,大吾总能听见他们讨论着校内八卦,而八卦的主角——
“我看见她坐弗拉达利的车……”
“我听说她的家境从前很好……”
并非人人都存有嫉妒之心,但人人都是有闲心的,有闲心就着热点话题唠嗑两句,间歇性地释放一番推理欲与表达欲。大吾不认为俐俐与弗拉达利来往(他不愿称之为交往)是源于物质或是虚荣心的原因。比起“我听说……”、“我看见……”,他更想知道俐俐本人在想什么,然而没有谁会提及,说者说了也就说了,并不在乎听者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
“他们可真无聊。”一人说道,“她那项链就不能是自己买的吗?”
“就不能是别的男人送的吗?”一人说道。
说话的前者叫吉娜,后者叫德克希欧,两人均是密阿雷大学的学生。吉娜是铁打的亲俐俐派,德克希欧则相反。大吾有一回听见他们争吵:“你完全听不得别人说她不好,你喜欢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追过她,你是因爱生恨气急败坏了吧?”
“只是随便追追而已——”
“亏你还那么骄傲啊花心男!”
两人将沙发上的枕头扔来扔去,引得爱玩闹的宝可梦们加入进来,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混战。大吾接住一只迎面飞来的枕头时,德克希欧正嚷嚷着:“那女人绝不简单,我亲眼看见她与密阿雷帮的人待在一起……”
“好了,两位。”阻止这场混乱的人是布拉塔诺博士,“你们的热情,可把我的客人吓得不轻啊。”
布拉塔诺博士是闻名卡洛斯的宝可梦博士,有着脚踏实地的精神与浪漫主义的情怀。他的别称是“大众情人博士”。大吾暂不评价他的感情作风如何如何,作为朋友、作为学者,布拉塔诺无疑是一位值得深交的长辈。
“你知道的,密阿雷市是一座浪漫之都。”他们坐在彻夜营业的咖啡馆里,布拉塔诺满含憧憬地说道,“我想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些美丽的姑娘……”
“您的好心我领会了。”大吾随口应着,舀了一小勺布朗尼蛋糕。他不怎么喜欢甜食,但是这家咖啡店的布朗尼微甜且细腻,稍稍令他对甜食的印象有了改观:“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除去餐点,这间咖啡馆的装潢同样别具特色:藤桌、藤椅搭配着木家具错落摆放,将偌大的客厅切成一格一格的隐秘空间;藤条与彩粉蝶的吊饰从天花板处倒垂下来,给人以置身绿林之中的清爽之感。这间咖啡馆名为“绿林咖啡馆”。隐在车水马龙之间,的确犹如一处避世绿林,任谁走进来,都能解脱似的喘上一喘。
“我也是听大学里的学生们说的。”布拉塔诺搅着果茶里的冰块,“我本想推荐你尝一尝这里的现磨咖啡,改日再说好了。”
时针接近十一点,咖啡馆里仍有零星客人,敲打键盘的噼啪声与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充斥着耳膜,倒令两人没了谈天说地的兴致。但是不赖。静静坐在这里享用夜点,放任一颗心脏沉下来,沉下来,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就在大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