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还有一个实验,得先撤了。”江菀柔将喜饼一一递给周围的同事,“等我回来再聊哈。”
有眼力价的同事麻利地接下了礼盒,等江菀柔做完实验,估计就到下班时间了。
回到车里,陆迦南才发现匆忙之间,江菀柔落下了一盒喜饼,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私留时忘记拿了。
江家开糕团铺子一百五十多年,祖祖辈辈都是老海州人的做派。要不是昨天江菀柔的父母提前把喜饼送到家里,他着实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按照老海州代代相传的风俗,婚前男方要给女方送喜饼,女方家再将喜饼分给亲朋好友,意在提前告诉大家婚讯,但这喜饼女方自己却不可吃。
至于理由,听说是什么怕准新娘吃掉自己的喜气,还会变得贪吃、厚脸皮,使婚姻不得圆满。在他看来,或许都是封建迷信,新娘不是更应该沾一沾喜气么。
虽说陆家的如园酒楼也是走本帮菜的路数,爷爷更是老古董的做派,但几个儿女偏偏没有一个继续深耕在餐饮业。
在父亲的安排之下,陆迦南被送出去喝了近十年洋墨水。别说他了,就是他爸也不清楚这些老餐饮人讲究的门道。
但传统的东西不一定都好,新潮的东西也不一定坏。
就像现在的如园餐饮集团,主要盈利来源都是旗下食品公司的生产销售,至于通过淮扬本帮菜发家的如园酒楼,自从爷爷从一线主厨的位置退下来之后,虽然打着怀旧的招牌,但已经渐渐成了连锁经营的模式。利润率嘛,在如园集团内部也是垫底的。
就是这么一块烫手山芋,爷爷却交给了刚刚回国的陆迦南,也是愁人。
上回来艾吉食品业务时,意外遇到了在这里工作的江菀柔,以前只会吃,现在还能研发吃的了,也算是得偿所愿。
想到江菀柔马上要辞职,身为局外人的陆迦南倒觉得惋惜起来。今后如果能把她招进如园为己所用,倒也不失为一次成功的猎头行动。
至于江南稻,虽是老字号,已然江河日下,再加上现任当家是江菀柔的父母,并不需要江菀柔挑大梁,料定也占用不了她多少精力。
两千万买断她的能力和职业生涯,也不知道是否划算。
刚刚江菀柔在公司楼下甜甜地喊着他“老公”的娇俏模样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这个家伙,也太会撩了吧,不容小觑,今后的同居生活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突如其来的灵光一现陆迦南吓了一跳,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胡思乱想了一路。
先是被迫回了国,紧接着半推半就地结了婚,现在甚至开始为如园的发展谋篇布局了。这下,爷爷应该没什么不满意的了,自己也算对老人家尽了本分。以后的事情,就要由他说了算了。
陆迦南在十字路口前的红灯前踩下了刹车,将喜饼收了起来,什么早生贵子,什么百年好合,暂时都丢到一边。
原来,江菀柔最爱的是枣泥馅儿,他记住了。只可惜,按照旧俗,新娘不能吃。
新郎陆迦南也不能吃,他对坚果过敏,特别是核桃,因此家里很少备坚果。
半信半疑中,他滑开候机,给江菀柔发了一条信息。
【听说新娘不能吃喜饼,你不要偷吃。】
江菀柔回复了一只惊恐狗子的可爱表情包。
陆迦南:【听说新娘吃了喜饼会变得贪吃且厚脸皮。】
江菀柔传来了一张照片,办公桌上摆放着已经拆盒的喜饼,枣泥馅混合着坚果碎,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味。
陆迦南:【真吃了?】
江菀柔:【怕我把你吃穷吗?】
陆迦南:【能把家吃穷也是一种本事。】
江菀柔:【我已经是你太太了,别想赖账。】
果然,连脸皮也变厚了。
陆迦南:【证都领了,可不只能让你赖着了。】
前方的黄灯开始闪烁,陆迦南放下手机,向着绿灯飞驰而去,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
车子沿着指示牌,进入了返回海州的匝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