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死路一条啊。”
刘婶子看着萧汝安在一旁流眼泪,手足无措,萧汝安擦擦眼泪,对她说:“真是让婶子见笑了,汝安再细细思考一下,希望你能为我保密,万不可以泄露此事。”
“你可千万不能寻短见啊!”
萧汝安罔若未闻,只自语道:“是死是逃?婶子,这是一个问题。”
刘婶子摸不准萧汝安究竟要干什么,只能答应保密,连忙走了。汝安看着刘婶远去的身影,她自是没算到刘婶子竟自己上门来,倒正好便宜汝安不用外出散播消息了。时机到了,她看着外面乌云沉沉,怕是晚上会下雪,知此地不便旧留,要走须赶快。
萧汝安快步走近屋中,开灶炒了两把面,烀了饼子,放在油纸和布袋里。去拿出润安和早已改小的萧远的旧衣,自己只留几件贴身衬衣。待汝安换上男装,感觉身材有些撑不起衣服,便又拿了布,塞到肩头。又散了头发,只把头发用麻绳扎到脑后,又抓了一把草木灰,对着镜子把脸抹匀称,又用画笔描粗了眉。正值冬日,身着厚衣,汝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道还真是雌雄莫辨。便系上萧远那外缝破布的裘衣,装上钱财,戴上斗笠,口围一面皂纱,提刀系到腰间,把粮食塞到早已经准备好的行李布袋里。
汝安环顾屋内,看着熟悉的桌椅,把自己换下的衣服扔到炉子里,看着火焰熊熊燃烧,“再见。”她心里默默念着,把屋子里泼满烈酒。等到深夜降临,万籁俱寂,汝安拿了火折子,从床开始,桌凳都慢慢燃起了火焰,热浪一波接一波。汝安紧绷着脸,挑着行李,翻窗走了。
汝安心中早有了盘算,知那周进心思缜密,易怒记仇,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便要走西南避开郓城武城,绕道麟州郊区野外,出郓城到曹州,直至东京,寻得母亲。可她远远的看着燃起大火的故居,大火照着汝安的脸庞,看着屋梁垮下,她感觉某些东西随着屋子也坍塌了。
“我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汝安凄然想着,看着火焰随着仇恨起起伏伏:“那周进称自己是这里的天,我又杀不得他,也不能让他如愿,我这次把水搅浑,定要胜他半子!”
汝安默然立于深夜,眸色漆黑,映着大火,又观大火仅在家中燃起,松一口气。突然跪地向西,朝着父亲坟墓方向,深深磕了三个头:
“父亲,”汝安跪着遥望先父,痛心彻骨:“女儿,女儿不孝了!”
萧汝安脑袋贴地半晌,便站起来,毅然转身踏入未知的深夜。在身后大火中,雪悄然飘下,落在汝安的肩头,又掩去了脚印。雪夜遥遥,只剩她头戴斗笠身披斗篷的背影,而她只管向前,徒留面上两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