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叫白天鹅，韩研感觉自己脑袋嗡一声，高中时那感觉又回来了。
白天鹅这称呼是有典故的，高中时候她误会陆希城拔她自行车气门芯，以为又是一个想追她的男同学使用的下三滥手段。
韩研当时一生气小声骂了句癞蛤蟆。
结果被他听见了，他当时没说话，直接去学校调取监控后，证实这是个误会，气门芯是被一个和韩研不对付的女生拔的。
韩研问：“那你蹲地上干嘛？”
陆希城大言不惭：“想做点好事不留名，这不是被你给发现了吗。”
……
韩研和他道了歉，但白天鹅这绰号也摘不掉了。
只是这么多年没被人叫过，突然再被叫出来，韩研又羞又怒。
现在毕竟年纪大了，这点愤怒当然不可能表现在脸上。
韩研调整气息，再看向他时，假意蹙眉思虑一会儿，又摇了摇头，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哦，还是没想起来，请问你是？”
陆希城看着她突然低笑了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黑胖子懒洋洋说：“去年那脑白金还有没，送她两盒补补脑。”
韩研…..
果然，这人的本性是不可能随着年纪改变的，说话还是这么不招人待见！
韩研收起温和，冷着脸说：“留着你自己补吧。”说完转身要出去。
他挑眉拖着腔调，语气有些欠：“不面试了？”
韩研：“都告诉你了，我不面试，有工作。”
陆希城转头问黑胖子：“你上午打电话邀请面试那个叫什么来着？”
“韩研。”
韩研：……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颜面扫地四个字怎么写，从耳根到脸颊瞬间晕染成了粉红色。
陆希城没再继续，他用腿勾出一张椅子，推给韩研：“坐。”
他自己转头坐另一张椅子上才正色道：“我们公司做农产品的，下面还有两个养殖场，给县里超市生鲜饭店酒店供货，现在缺一个出纳和前台，工作干好了，薪资一个月七千。”
韩研看了看那椅子没坐，她杨着下巴冷声说：“你找错人了，给我八万也不……”
“如果能顺带着搞下卫生，一个月一万，有五险。”陆希城意味深长看了她几秒，似笑非笑道：“没有八万，一万干吗？”
韩研：……
不得不说金钱的诱惑力太大了，大到她舌头突然打了个结。
只是再一看他这“办公室”环境，她内心又连打了几个大红叉。
自己好歹名校毕业，见过大场面的，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来这种地方混吧。
可这句“不能”，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一万还交五险呀，连房租钱也能省了。
韩研脑子乱七八糟想了一堆。
陆希城看她脸憋通红，也不逗她了给了她台阶：“你回去考虑下，如果想来，给老李打电话。”
等韩研都走了，陆希城还站在门口没动。
“哥人都走没影了，别看了，我这口广普说的行不，到底把人给你忽悠来了。”老李在旁边嘿嘿一笑。
老李老李叫着，实际上他比陆希城还小四岁，正经零零后，没念过几天书。
是陆希城他老家一个远房亲戚，以前没干过什么正经工作，家里亲戚求着陆希城他爸，想给孩子找个活干。
陆希城他爸把人塞他这来了，小孩性格皮，跟着陆希城干了几年后，真心服他这个大哥。
陆希城转头踢了他一脚，指着门皱眉：“把这两门都给我打开，这屋里让你俩造的什么味儿！”
“上午小林带人去养殖场了，中午回来太累，就在办公室泡了袋面，嘿嘿平时你也没这么讲究呀。”
陆希城瞪了他眼，转身上楼。
老李贱嗖嗖跟在后面：“哥真给一万呀，你当时让我打电话不是报的七千吗，咋还给涨了？这工资都能雇仨了。”
“你收拾卫生？”
老李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没敢接话，要是收拾收拾卫生一个月就多赚三千，他早干了。
“别说，哥你眼光真好，那姑娘盘正条顺，往那一站感觉她浑身都发光，小下巴一扬，真跟小天鹅似的，嘿嘿好看。”老李还竖了个大拇指。
陆希城上楼梯走到一半了，听他说完，忽然停住脚，偏头看向老李，微挑眉冷呵一声沉声问：“谁告诉你我对她有意思了？”
老李：……
“我我我我有意思。”
陆希城白了他眼，转身继续上楼。
二楼是陆希城的办公室，一个区域放着办公用品，用屏风挡住。
后面是一张床，有时候他累了就直接睡这。
陆希城见老李还跟在后面，他没好气道：“你没事干了？”
“有正事，喜满楼老板昨天给我打电话想预订五百斤猪肉，现在出栏还是再等等？”
“压到过节前，喜满楼那边你先拖着，棚里的青菜下来了给他送点。”
“好嘞，哥还有一事，今年龙回首那边没联系我，我给他们经理打电话不接，我昨天上门去堵人在大堂碰见老雷那边的人了，他们把肉价压到十八，这孙子竟他妈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老李越说越气愤。
“让他卖去，龙回首那边断了，明年再重新开发。”
“为啥？那可是咱县城大客户呀！”老李一脸懵逼。
陆希城把烟点着，嘬了口烟轻吐，等烟雾淡了，才淡声说：“他那老板上个月去澳门让人做局了，输的裤衩子都不剩，现在到处筹钱，酒店都抵押出去了，他们现在拿货也是赊账，这笔钱老雷要不回来了。”
“卧槽，哥你咋不早说，这两天给我急的嘴上都起泡了，那我们青菜也断了？”
“不断，减量。”
“啊？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陆希城半坐在办公桌上，嘴里叼着烟，手里滑着手机，没抬头微眯着眼，随意说道：“老雷疑心重，我们退的太快，他也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