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刚刚巳时,昌平县巷子口的商铺门前,宋渊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从左至右,从右至左,晃得胖子跟瘦子眼直晕,胖子道:“宋少爷,那姑娘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说不定拿话逗你玩呢。”
宋渊正回味着昨日京兆府尹的夸奖,毫不犹豫道:“她不可能骗我。”
瘦子嘿嘿一笑,与胖子心有灵犀对视,道:“宋少爷,你莫不是见人姑娘长得好看,不然昨日人家都对你动手了,怎的还巴巴盼着人今日来呢。”
宋渊挥手赶苍蝇般,道:“闹什么闹,我可是有婚约的人,我媳妇天下第一好!”
等她来,不过是要显摆昨日京兆府尹夸奖他一事罢了。
他这么一说二人来劲了,纷纷凑上前来,胖子八卦道:“宋少爷,这个定北王的女儿,长得是不是貌美如花啊?”
瘦子接着道:“定然是貌美如花了!我听说陆重星的爹,便是当今刑部尚书的亲弟弟,唤谢岑,谢岑那样貌,莫说在燕京,靖国二十四城都无一人能比,女儿都随爹,自然是像谢岑的!”
胖子与瘦子整日跟在宋渊屁股后面,混得熟了便没那些个规矩,三人坐在台阶长椅上,胖子用肩膀撞他:“宋少爷,说说呗......”
宋渊心虚摸摸鼻子。
他哪里见过陆重星长什么样,去年肃北倒是送来一副画像,他还没顾得上瞧,画册便不小心被下人点着了,他也一直未刻意去打听,想了想,说:“......我媳妇箭术极好!”
定北王箭术卓绝,定然会教女儿的箭术的吧?
宋渊又想了想,道:“会画画,懂棋艺,会骑马......擅抚琴,可温柔了,她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姑娘!”
应该都会的吧?
胖子跟瘦子皆一脸惊叹,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射箭骑马,好厉害啊!不愧是王爷的女儿!”
三人陷入一阵幻想中,浑然不觉背后走来人。
陆重星顺着三人视线看向天,一片湛蓝,狐疑道:“这是想当神仙了?”
听到她的声音,宋渊蓦地扭头,条件反射唰地站起来:“你来了。”
三人视线在她身上一瞧,发现今日陆重星穿着一身雪青色无花锦衣男装,整个人干干净净,扎着燕京时下流行的高马尾,有些似笑非笑。
胖子道:“这位姑——啊公子......”
陆重星转过梁柱步上台阶,道:“什么姑娘公子的,......我叫谢星。”
陆重星看向宋渊,眉梢轻轻一挑,道:“挺准时嘛。”
宋渊挠挠头,有些尴尬笑道:“我这人一向准时。”
陆重星道:“昨日的案子有结果了吗?”
一说到这个,宋渊瞬间来劲:“有结果了!确实是老四蓄意谋害,他还污蔑说是老大有所图谋,其实是他自己看人新妇貌美起了色心,这才动手害人,案子得破,府尹大人还为此夸赞我干得好,都是你的功劳!谢姑娘......啊不!老大!以后你就是我宋渊的大哥,我要跟着你混!”
宋怀敏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憨傻的儿子?
陆重星暗自发笑,面上却是一片正常,道:“干得不错,翟本宽的事我也打点妥了,他那个什么哥哥,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宋渊咧嘴一笑:“多谢老大!”
这个称呼......陆重星正待要拒绝,忽然路上跑来一名京兆府的衙兵,刚到跟前便招手道:“快跟我走!出大事了!”
几人跟着衙兵到了西郊的一处庄子,吴显得道:“刚刚我跟老安在这附近巡防,接到溪乡村的村民报案,说庄子里出了人命,结果我过来一看,惨!一家四口大人小孩没一个活口。”
老安与吴显得还有胖子瘦子负责西郊与昌平县区事务,这种事京兆府自然也管,遂回去叫了人来。
这里的农家住屋大都带篱笆院,几人进了院子,老安就候在门外,迎上前来,没有多说废话,道:“你们先进去看。”
宋渊点点头,他向来觉得自己胆子大,便自告奋勇走在最前面进门,陆重星跟在身后,刚走两步,忽然一只脚猛然踩在陆重迈出去的右脚脚面上,随即额头被撞,陆重星嘶地一声,道:“你搞什么!”
宋渊被吓得往后倒退两步,脸色有些白,指了指前方说不出话,只示意她看,陆重星便看去。
“呕......”胖子跟瘦子齐齐扶门吐了起来。
农屋厅内,地上碎了两个茶碗,一男一女,一坐一躺,皆是死状凄惨,男子被人一刀割喉,女人则是肚子被刺,肠子外翻,被伤时应是未曾立刻死亡,在地上爬行一段距离后才力衰断气,
沿着女人爬行的方向,陆重星走进一间屋,见她进屋,宋渊立刻跟进去,刚一入眼,一股头皮发麻的寒意直冒脚底。
这是一间房,床榻上是两名人身分离的孩童尸体,入目都是刺眼的鲜血。
宋渊语气打着颤,却是又惊又怒,说:“什么仇什么怨居然手段残忍成这样!简直畜生不如!”
陆重星打开一边窗,空气涌入冲散血腥味,屋外老安靠到窗户旁,神情沉重道:“昌平县的人刚刚来过,见到这情况扭头就走了,说他们那破不了这种案子。”
陆重星看向宋渊,瞳孔散发着锋利的光,说:“你有什么发现?”
宋渊郑重其事道:“有!”
哦?还不算太笨。陆重星道:“说来听听。”
老安难得见宋渊脑子机灵,也趴在窗沿凑过来听。
宋渊咬牙切齿:“这个人脑子定然扭曲成魔,干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我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老安不以为然的笑道:“你这是什么发现......”
陆重星已经推开另一扇窗,窗外不远便是一条浅溪,她道:“他说的没错。”
陆重星转过头,对老安道:“人应该是昨夜戌时左右死的,若不是会武,那便是个力气非常大的人,这等断头割肚的手段,应该是与这一家人有仇,或者有过节。”
老安说:“时间倒是与我同老吴猜想得差不多,你猜会不会就是这溪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