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没有她的事情,锦衣卫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陶杞背上褡裢,打算直接回白龙观,却听知府成缅喊她地名字。
“道长玄凡,此次案子中功劳颇多……”
一一将她做的事情列举出来,大加赞赏,甚至还有赏银。
陶杞平日里帮府衙办的案子众多,没有哪次在公堂之上如此直接地肯定她的功劳,或者说没将功劳揽过去已算不错。
如今不仅赏银比从前多出许多,还如此谨慎对待。
她看向屏风后的陈霁,她能感觉到陈霁对她的容忍,其他人也能看出来陈霁对她的看重。
成缅是官场老油条,自然顺水推舟做了人情。
这些对她的恭敬,都仰仗陈霁。她虽不自在,却无法否认,便不去计较细处。
堂审结束,陶杞领到赏金,掂了两下重量,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心,与成缅客气几句笑盈盈地往外走,迎面和陈霁撞上。
脸上笑容没收住,她就这样面若桃花地看着陈霁,眸中闪着光,现下心情好,与他打招呼:“大人一路走好。”
和他擦肩而去。
陈霁感受到拂过手指的衣衫,带着温热,还有萦绕在耳边的淡淡道香,他手指钩动,有想抓住她的冲动,最终忍住,淡淡点头后离开。
陶杞拿了银子,本打算直奔升阳楼买牡丹酿,思量一番决定先回观里换一身干净道袍,她的脏道袍没法穿,现下还穿着锦衣卫送来的青色长衫,又带着冠巾拿着拂尘,显得不伦不类。
“有辱师门。”
陶杞很有自知之明地评价到,日后还要在司州行道赚钱,形象不能丢,且若是哪个快嘴多舌的将她这般形象告诉师父,怕是又要被罚抄道经。
在道观换了身干净的青白道袍,陶杞拿了银钱从后山近路下山进城,要了两壶牡丹酿和一盘麻辣兔丁。
躺在后山院子的藤椅上,摇晃着悠哉酌酒,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醒来,剩的半壶牡丹酿没了,还被观主师父罚去扫山门前的万级长阶。
只因,观里有贵客前来。
这位尊贵的福主便是,锦衣卫指挥使陈霁。
观主师父平日里修身养性,淡泊名利,但是能立足多年成为司州最大的道观,多少需要一些人情世故的往来,所以今日一早听到往日的大福主知府成缅要带着贵客前来,便巡戒全山准备迎接。
然后发现了醉卧的关门弟子玄凡。
这就是陶杞一觉醒来被罚的缘由。
弄清楚事情起因经过,陶杞因为赏银大增对陈霁的好感减了大半,趁蹲在长阶旁的牡丹从中偷懒时,揪着牡丹花瓣默数:
“贴个道符诅咒他,贴,不贴;贴,不贴……”
最后一片花瓣揪下来:“不贴。”
陶杞从花丛中站起来,拍拍衣摆的灰尘准备继续洒扫,仍不情愿地嘀咕:“这奸佞真难对付。”
正好拾级而上的陈霁听到,转头看过来,姹紫嫣红的牡丹从中,陶杞一身青白道袍好似不染烟尘的谪仙,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虑,宛若正在悲悯人间。
这幅样子触动了他,虽是不一样的打动心弦,却让他心中发涩,若是前世的陶杞,一身一品正紫官府,站在这繁复的花丛中,定是比花中之王的牡丹还要醒目三分。
他暗暗握拳,看着敛起一身傲骨的陶杞,暗下决心:即便忧愁,只为平凡琐事便好,其他的他来解决。
正因为平凡琐事忧愁的陶杞,迟缓地注意到陈霁的到来,面对让她多得赏银却又害他被罚的罪魁祸首,她勉强还能带着三分真心的微笑以待,并好心的出口要为陈霁领路。
天知道她当然是为了逃避扫地,这直通山门的长阶,哪里需要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