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手中的锐器仍旧狠狠的划伤了他的手臂,带出了火辣辣的疼痛。
“保护殿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侍卫们一拥而上,将他牢牢护在了中间。季子扬捂住伤处,微一定神,看向了那个刚刚被侍卫制服的刺杀者。
然而对象却出乎他的意料。
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手持利刃,只是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行程匆忙之间结束,季子扬被簇拥着回了府衙。等到大夫过来替他包扎好伤处,季子扬揉了揉眉心,问道:“查清楚了吗?”
“秦小姐去查了,她说自己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更了解他们。”侍卫恭敬的回道。
季子扬没再说话,等到夜深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房门却被人轻轻的敲了敲。
秦茗来了。
烛火中,秦茗的脸色有些难看,没等季子扬开口,她便低声道:“之前的水患冲垮了他的家,他的父母带着他逃出来后没几日就被关在了那里,只是前些时日他的父母都饿死了,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尚小,不知道全部的事情,见你被众人拥护着,所以以为殿下就是嘉清府的大官。”
很简单的原因,却充满了一个悲惨家庭的血泪史。
“人呢?”季子扬冷声道。
“我叫人将他关了起来,虽然放了他更能以示殿下的恩德,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理应受罚。”
季子扬蓦然一怔,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又一次契中了他的心思。
回来的路上秦薇还曾哀求过他,看在对方年幼的份上放了他,但他却只觉得无奈。凡事皆有底线,更何况这件事涉及了天家尊严,他或许可以轻饶对方,但绝对不能当作无事发生。
强压在心底的心思再度被翻腾出来,然而,没等他多想他便又听到了秦茗的声音。
“还有一件事,我在审问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发热,找来大夫看了才知道他,他染了疫病。水患之后多有疫病,只是先前的府衙无人在意,也就没被察觉。”
秦茗的声音突然就小了下来,接下来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变得十分艰难。
“殿下您与他接触颇深,恐怕要在房内休息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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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茗走出房间,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她面上戴着白纱,遮住了口鼻,手中还端着一个瓷碗,这是季子扬刚刚用完的药。
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秦茗安静的走过拐角处,衣袖却被人用力一扯。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人拉到了墙角处,牢牢的困在了那里。
秦茗望着眼前的人,蓦地一笑:“你不怕?”
她的笑意并没有让对方放松一些,季子晟面色如霜,眸中盛满了冷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秦茗一脸的茫然。
“有大夫照顾还不够吗?他哪里就需要你亲自看护了?”
他望着少女如画的眉眼,明知道这些话是大逆不道,但仍旧控制不住内心的怒意,终究是说了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他的那位哥哥就能如此幸运?不过是早生了一年,就可以轻松的坐上太子的位置,即将坐拥天下。而眼前的人,他甚至不用去争取,不用去努力就能获得她的爱恋。
“你为他拼命,为他牺牲自己,值得吗?他染的是疫病,有大夫看护就够了,何至于需要你去献殷情?你为他学箭也就罢了,难道连命都要给他吗?”
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内心深处盘桓多日,带着凛冽的怒意与嫉妒。少女似乎被他的话吓到,杏眸呆楞的看着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等会回去就说自己不舒服,”他低声道:“不要再过去了,有大夫在,不会有事的。”
然而任凭话音落下许久,秦茗却一直沉默着。像是惊惧,又像是无声的拒绝。
季子晟苦笑一声,他早该知道的。
心脏像是不自觉的筋挛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怒气强压了回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手指放开秦茗的那一刻,季子晟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他转过头,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秦茗抿了抿唇,冲他淡淡一笑。
“你以为我是因为爱他才自告奋勇的去照顾他吗?”秦茗低声道:“嗯——你这么理解或许也没错。”
“不过,我爱的是太子,不是季子扬。这么说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