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在这位袁小姐注视之下,卫琛有些耳热,所幸他身量高出她许多,又背光而立,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袁小姐请随我来。”卫琛拢了拢宽大的衣袖,领她往书房处而去。
说是书房,其实是卫琛的居室,中间只略用块布帘隔断,摆上一张书案,便是他平日看书的地方。
“家中简陋,无好茶相待,袁小姐喝些水吧。”
卫琛修长的手执着茶壶,倒了杯清水给知宁。
知宁双手接过,是个含有轻微裂缝的瓷碗,虽是不成套的茶具,但好在还算干净。
卫琛也给自己倒了一碗,淡然自若地饮了一口。
他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宽大的儒衫衬得他如闲云野鹤般,在这陋室中更显得文人风骨。
“袁小姐若是喝不惯,便不必勉强。”说着,卫琛作势要将她手中的瓷碗接过来。
“喝……喝得惯。”知宁见状,只得侧着头狠狠灌下一大口,差点被呛着。
依雯赶紧上前给她拍背顺气。
卫琛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一下。
“袁小姐,有话不妨直说,在下对去宝琢楼作画一事并无异议,不知袁小姐还有什么要求?”
知宁咳喘了几声,方觉好受了一些,内心暗暗腹诽,输人不输阵,明明自己才是主动的一方,怎见到他就有些心怯。
深呼吸了一口气,知宁端正坐好,拿出了一副谈生意的样子来,“在相商要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夏公子。”
“袁小姐请讲。”
知宁暗暗给自己打气,十分庆幸自己今日戴着面纱,不然此时脸上肯定一片绯红。
她不自然避开卫琛好奇的目光,柔声问道:“夏举人可有婚约在身?”
卫琛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这话题突然跳跃得太快,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的意思是,夏举人可有心仪的女子?或者有非娶不可的人?”知宁迅速的抛出一连串问题。
依雯也一头雾水,小姐这是怎么了?
知宁闪躲的眼神在卫琛眼中看来,正像是少女情窦初开,芳心暗许的模样。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手指细细摩挲着杯壁,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后影影绰绰的枝桠。
见卫琛一声不吭,知宁心中犯难,完了,他要是有非娶不可的女子,又怎么和她谈这一桩“生意”呢……
“袁小姐所问,在下只能回答皆无二字。”
像是处贫瘠之地突逢甘霖般,令人心情舒畅起来。
知宁欣喜的双眸难以自持地闪起了灼人光芒,她看着卫琛道:“当真?”
“当真。”卫琛回答的声音清洌如山间冷泉。
他懒散地支着下巴,语气随意道:“家中破陋至此,在下又一身文人傲骨,不愿屈居人下,功不成名不就,吃穿住行皆成问题,怎还有心思想娶妻一事呢,袁小姐太高看我了。”
知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觉得此话确实符合他当下的处境。
想不到这举人还挺有自知之明。
看着知宁颇为认同的样子,卫琛不由冷笑一声:“所以,在下与袁小姐并没有什么要事好谈,更无买卖可做,为报袁小姐的恩情,明日我便去宝琢楼帮忙,袁小姐若是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去吧……”
卫琛正要起身送客,知宁心中一慌,这人怎么就这么没有耐心呢。
“话虽如此,但是夏举人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还是不要轻易妄自菲薄为好。”知宁宽慰道。
但是卫琛浑然不在意,只觉得这位袁小姐有些莫名其妙。
他静静地看着她,一身苏绣曳地罗纱裙衬得腰肢纤细,乌发似云,肌若凝脂,面纱下容色动人。
饶是如此,也激不起卫琛半分兴趣。
“什么样的买卖,袁小姐还是直说吧。”
卫琛收回目光,掸了掸衣袍准备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