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响,许令仪与刘成对视一瞬,“来了”,令仪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朝门外走去,刘成跟在后面。
初春了,晚上还是更深露重。
打开门,最先看见宋康昊,他们班宋佳瑶的爸爸,也是新北县的警察局副局长。还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在不远处打电话,身形高大,微低头,右手插兜,透出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刘成看出那就是他们要接待的人。
“宋叔”许令仪上前一步微微颔首,宋康昊低声交代道:“人我带来就交给你了。这小子被家里宠坏了,当惯了少爷,你要多担待!”
“宋叔严重了,我会的。”
停了片刻,他又悄声说:“在学校里也要多看着他点。”
“您放心。”
郑嘉允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通话的声音由风断断续续地传来“谢谢…我明白,好,就这样。”随即挂断电话。
他将手机塞进口袋,左手接过司机手里他的行李箱,走到几人面前,伸出右手。
许令仪一愣,还怪有礼貌的,也伸手右手,
“郑嘉允。”
“你好,许令仪。”
“刘成。”
刘成长这么大还没有如此正式地介绍自己,颇有些不自然。
返程时,司机老孙在后视镜中看到宋康昊擦着老花镜的疲态,说道:“先生,我看许丫头自己还是个学生呢,能看顾的了那大少爷吗?”
宋康昊叹口气,“话是这么说,但上面怎么要求的?安排一个妥当的住址,唉,再找个人照顾起居,还最好不要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免得出乱子……哎哟,什么叫妥当,啊,那一般的地方也要人大少爷愿意住呀!哦,不要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你就说我们小县城里,哪户人家不是从祖上就呆在这的!就最短的也在这成家立业了吧!住在哪不是人多眼杂。
你还别说,我思来想去还真是,住许丫头那最合适。她嘛,孤家寡人一个,省心!
你看看人家,跟我家闺女一样大,偏偏就比我家那丫头稳重,办事牢靠,没法比哟!”
老孙提醒他:“您忘啦,她家里不是还有一老一小。就算不是血亲,同住两年,多少也有感情在了。”
“老小两个是可怜人,相依为命,掀不起什么浪来。”
这座独栋小洋楼装修简单却很大气,布局明朗落落大方。客厅中摆放着原木色电视柜与桌椅,米色沙发,正对大门的是一扇高大的落地窗,白天拉开窗帘,阳光一定洒满家里每个角落。小楼两层,一进门首先看到客厅,餐厅,厨房。客厅右手边往里走带有一间洗手间,客厅左手边往里走是两间房,旁边楼梯往上则是二楼,二楼三间房,每间房都带有卫生间。其中二楼东西两面房间有一个小阳台,中间房则不带。大门外还有一座铁门,中间是一道十字路,两边一面种花,一面中老太太的蔬果。
刘奶奶年级大腿脚不便,住一楼,刘成也住一楼,方便照顾老人家。许令仪住二楼东面房间,郑嘉允来了之后住二楼西面房间。
这栋洋房也算是附近家喻户晓的“景观”了,多年前一装修队伍轰隆隆,仔细打磨了许久,等周围居民听着电钻声差点听顺耳了才结束工程。装修队中的内部消息透露:是一小有名气的艺术家为他的妻子买的房,故房子的角角落落要求极高,很是挑剔。却不知即是富裕人家为何要在稍显落后的新北小县城内建一座奢华的楼房。
完工后,又是几年无人入住,房主也只是托人定期打扫房子看家,刘老太看房子空着,自己又实在没钱住房,便拖着孙子刘成住了进来。
后来又是几年,许令仪带着寥寥几件行礼仿佛从天而降般,到了新北县,说是房子主人。才堪堪初中毕业的准高中生,任谁也不能轻易相信,奈何人家拿着一应证明,房产证,购房合同,土地使用权等,白纸黑字,也由不得不认。
宋康昊也明里暗里打听过,但许令仪口风紧的很,只听说房子本来是大人买在孩子名下,等着一家人未来养老住,没成想出了事家里人都没了,只剩一个孩子回来。
证据确凿,再加上许令仪一个小姑娘,安安静静,人又漂亮,最关键的是留了老太太和刘成住在家里,久而久之,大家也不怎么关注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