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绑起来带回去给咱们小女君当压寨夫人!”
早躲起来的路人见队伍浩浩荡荡走远了才敢冒出头来,面露惋惜,“真是可怜了那位白衣小公子,就要嫁给一个恶妇啊!”
“是啊,整个夷浮山谁不知道那个恶霸!”
俩人一对眼,恨不得捶胸顿足用手指指着上头怒骂老天爷不公。
但他们还是不敢的。
在夷浮山那位小祖宗上,谁不敢夹起尾巴做人?
他们隐约还记得上一个在山脚口出狂言的兄弟——一只成精的黄鼬。
这位出头鸟的出场台词还刻在由黑石打造而成的石像下——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黄天傲今日就让你看看惹怒我的下场!定是傲天一怒,伏尸百万……
至于为什么没有后半句,只因那位祖宗甩着鞭子出来把人尾巴给蕨了。后面未完的话全是那位兄弟的嗷嗷叫。相比前头,实在是不雅。就是给人雕像上刻上,也是虎头蛇尾,贻笑大方啊。
俩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如今三百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大兄弟的尾巴有没有好全呢。
俩人对视一眼,竟是生出了些许惺惺相惜之意,“兄弟,着实命苦啊。”
“还是你懂我!”
俩人顿时抱作一团哭了起来。
其余众人已多见不怪了。甚至有的已经计划开始搬家了。
“你们说我搬去东边的灵眠山好还是南边的北望海好?”
“灵眠吧。据说那里风水好,出过好几个挺牛逼的人物。就连被镇压的上古九尾狐都在那里出生的呢!兄弟你搬了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呢……”
“哈哈,那敢情好。”
那些可以搬家的精怪还好,剩下一群扎根在土里的木头面面相觑,彼此用枝条传递着消息。
“老头子,三百年那么快吗?那小祖宗怎么又要出来了!”
“就是啊,她还说出来了要把我砍了当柴烧呢!真是愁死我了!”
“族长你给个准信啊!这消息可不可靠啊——”
之间中间年纪最大,外观也长得最为粗壮的树木摇了摇枝干。
顿时树影晃动,嘈杂的声音归为一片安静。
“大家准备准备吧,把棺材准备好,那祖宗是当真要出来了。”
这话犹如平静湖面飘来的一颗小石子,顿时掀起千万拨浪潮。
相比较外界的纷纷扰扰,夷浮山内界可谓是安安静静。两道的枫叶林洋洋洒洒落了一地,几人在上面踩着出现嘎吱嘎吱的声响。
“姜一,我们今日这么干,等君上回来了会不会生气——啊!”
话还没说完便被敲了一个爆栗,“别说晦气话!”
“君上和女君正忙着在玉丘平乱呢,肯定没功夫回夷浮山,放心就是。”
“可是……”姜二看了眼前方身长如玉,模样俊俏的男人,心里焦虑地扣起了手指。
越是好看的人越是危险!这男人这样子好看,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惹的啊!
他有预感,小女君这回怕是要踢到铁板了!
姜一是个心大的,摆了摆手,“少磨磨蹭蹭的,再赶不回去误了吉时,小心老大拿鞭子抽你!”
姜二:……
一行人走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府门前。
姜一咂然,“三百年没出门了,想不到这路还变短了。”
姜二转了转脚腕,目光紧盯着前方男人的身影:有鬼!肯定有鬼!那男人走那么快,哪像个被绑架的,倒像是迫不及待的!
终于到了。
乌重雪抬头望向高悬山君府三字的匾牌,摸着胸口发烫的印记,伸舌在干裂的嘴唇上舔了舔。
门被姜一粗暴推开,温暖的气息缠上了几人。
很快,几个穿的喜庆的小厮七手八脚迎了上来。
姜一伸手将手边的男人推了过去,“快给姑爷打扮打扮,别误了吉时。”
小厮忙应着,要碰到人衣袖时却被下意识避开,怔愣地抬起头,随后被人眼中的凉意吓得后退了一步。
乌重雪笑了笑,“我自己过去就好。”
一双狐狸眼里满是风情,迷得小厮晕头转向,呆应了声给人带路。
小厮前后转变的态度看得姜一在后面瞪眼,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倒拔垂杨柳,“他这就逞起姑爷的威风了?”
姜二忧心憧憧,“姜一,我看这人不像是好人呐。”
深觉自己小女君座下一把手位置受到威胁的姜一难得正经听人说话,“这话怎么说?”
“姜一,你要是被绑架了,你会乖乖跟人走吗?”
“废话,谁敢绑架我,一刀给他劈了!”
姜二没说话,就这么直直看着姜一,眼里暗示的意味十足。
“好小子,我看这招怕不是个美人计!”
姜二欣慰极了。姜一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不枉他三百年恳切的教导啊。
“果然是看上了我一把手的位置!”
姜二:话说得太早了……这书都毒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这个位置是什么香饽饽吗?不是,重点是这个吗?
“不行,我要去找小女君说清楚!”
“你别去!不要打草惊……”
蛇字还未脱口,身边已经没个人影了。
姜二叹了口气,在心里倒数了五个数。
最后一个数刚数完,姜一就抱着脑袋回来了,隐约可见头上鼓了一个大包。
何必呢。姜二摇摇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榆木脑袋就是榆木脑袋,这个时候去也太没有眼力见了。
瞧,挨打了吧,活该。
“姜二,老大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姜二:“……毕竟是老大的新婚夜。”
“三百年了老大果然腻了我,那小白脸肯定想趁机动摇我的位置!”姜一说的愤愤不平,唾沫横飞。
姜二默默抹了把脸,这都是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