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泪眼婆娑对家人的场面。显然,新娘本人并不想落下她。
这是胜利者的鞭尸。
罗虔被迫经婢子引至花轿前,彼时红盖头遮住她的气韵风华。萧颦柔柔的声音传来,明明只隔一层薄薄的红盖头,罗虔却听得不大真切。
“霜霜,同我们一道去祝府。”
罗虔低着头,好似有人按着她的脖颈一样叫她不得不趴着。地面的尘土呛的人泪眼朦胧,罗虔咬破嘴唇,刺痛唤醒她的理智。
萧颦抬起她的下巴,握住她的胳膊,温热透过轻薄的窄袖布料灼烧她冰凉的肌肤。
只一眼罗虔僵在原地:“罗虔,我要你看着。”
她没有说完,罗虔已如丢魂的孤魂野鬼,麻木地点了点头,行尸走肉般成为她掌控的无心傀儡。
这天微风和煦,日色如春日般明媚和暖,世间万物都在庆贺这对璧人。
春风钻进迷蒙的轻纱帷帐,掀起新娘的红盖头,街旁的百姓得以借东风无声一睹芳容,周遭顿时一片隐隐的惊叹。
新娘端坐高座,像一尊受万人敬仰信服的玉面菩萨,无视世人的惊艳,纹丝不动,静静跪坐。待马车缓缓驶过青石板,窃窃私语霎时转为一阵热闹赞叹,人人拍手称赞今上的圣明体恤。
拂面春风化为危险温柔刀,刀刀嵌入罗虔单薄的肉身之躯,见血封喉。她手无缚鸡之力,任凭道贺乘风扶摇直上,久久回荡在半空,吵闹的喜庆充斥荒芜的心。
彼时微风和暖涤荡人间,只无言凌迟着她。
萧颦温柔的声音透过曼纱沉下:“罗虔,你要为我高兴。万人祝酒,我只想要你的祝福。”
罗虔张了张嘴,忽觉嗓子艰涩干哑,竟连只言片语也无法说出。她试图微笑表示歉意,竟连一丝勉强的笑意也无法挤出。
“连秋日都这样和暖,没有人不在祝福。”
她抬头望向烈日,祈祷太阳能将她晒化成一滩血水,无声无息蒸发。